其实贾管事迂回拒绝倒也正常。
一是他认为将冰块用在织娘身上着实不划算;二是柳姒如今只是刚得谢晏喜欢,其中价值尚未让他瞧见,如何就要对柳姒言听计从?
柳姒自然也知道,可她并未与贾管事硬着来,而是突然红了眼眶,委屈地说。
“管事莫不是嫌我只是晏郎身边无名无分的女人?所以才一口一个家主,以此来提醒我身份低微?”
这次她并非光打雷不下雨,而是哭得梨花带雨,十分可怜。
谢三见状,心中感叹。
实在是厉害啊,这眼泪说掉就掉,还哭得赏心悦目。
但他还要配合她的戏,于是立马替她出头:“娘子可是我们郎君心尖尖上的人,贾管事这么瞧不上娘子,莫非也是瞧不上我们家郎君!”
贾管事:?
他说什么了?怎么就突然看不起你家郎君了?
他还什么都没说啊!
见他不答,谢三步步紧逼:“我们郎君身份贵不可言,岂是你一个小小的管事就能轻视的?你轻视郎君就是轻视谢氏,轻视谢氏就是轻视看重谢氏的圣人!你有几个脑袋,敢藐视天家!”
一旁的柳姒心中佩服,若非要端着样子,她真想拊掌叫好。
往日见谢三为人顺从,却不曾想耍起威风来,倒是有模有样。
至于贾管事,他也反应过来这明摆着就是刁难,正准备开口反击,却见坐在玉席上的柳姒突然起身,朝门外的方向冲去。
“晏郎,你可算来了!”
转望去,只见门外站着两道身影,一道身着烟藕色夏衫,头戴玉冠,此刻正抱着一个女子轻哄。
另一道……
看清来人后,贾管事变了脸色,立马上前拱手:“奴见过家主,家主万安!”
贾氏家主贾辞徽,约莫四五十岁,身量不高,心宽体胖,为人和善,面上总是带着祥和的笑。
他此刻正站在门外,望着屋内的混乱,又瞥了眼谢晏怀中的女子后,面色不悦。
“怎么回事?”他沉声。
贾辞徽往日脸上都是笑呵呵的,此刻起怒来倒令人胆寒。
贾管事当即跪在地上欲要解释,却被柳姒抢先了一步。
只见柳姒倚在谢晏怀中,俨然一副红颜祸水的模样。
声音娇柔不已。
“晏郎,贾管事他嫌我不过一个织娘身份低微配不上你,又无名无分的,话里话外都在有意无意地提醒妾身谨记身份。
可是出身不高又怎样,只要晏郎你能喜欢我就好,妾身不奢望能与晏郎长相守,只盼能得一点点欢喜就好。”
谢晏闻言亦冷了脸,抱着她温柔地替她将泪擦净后,才对贾辞徽道。
“贾家主,不知你怎么看?”
贾辞徽冷眼看着贾管事,道了句:“丢人现眼,还不快滚下去!”
贾管事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也不敢替自己辩解,忙不迭就退下。
接着就见贾辞徽一改方才的怒色,变得和颜悦色。
他看向屋内的谢三和带剑的谢六他们,神情不解:“这是?”
谢晏面色平静:“卿卿性子活泼,我怕她遭遇不测,便拨了些人伺候她。”
倚在他怀中的柳姒似乎惊魂未定:“幸好晏郎智谋无双有先见之明,不然妾身只怕就要被贾管事生吞活剥了呢。”
看着他二人一唱一和的样子,贾辞徽轻笑。
“谢少卿还真是宠爱这位娘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