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今日从这个狗洞爬出去时,在这附近看到了一坨黑褐色的不明物体。
好像,就是她此刻手按住的地方。
……
时间仿佛静止。
柳姒深吸了一口气,整个左手都在不由得颤抖。
以她这个姿势,要是站起来,左手的东西必定被人看见。
所以她是起来还是不起来?
起来就意味着她要将手上的污秽现于谢晏面前。
可她堂堂公主,被撞见钻狗洞已是丢脸,若再被知道沾上了狗屎,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可若是不起来,难道她要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死吗!
偏偏某人看不懂她此刻尴尬的处境,提着灯弯腰伸手道:“来,我扶你。”
柳姒并不回应,低垂着头像要将身下的草看出花来。
终于,谢晏察觉到不对劲,于是蹲下担忧问道:“怎么了?崴到脚了吗?”
就在他再靠近一点就会察觉端倪时,柳姒抬起她干净的右手,阻止道。
“等等!”
“怎么了?”谢晏停住。
柳姒再次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天,表情沉醉而怀念。
“你不觉得今夜的月色很美吗?”
谢晏顺着她的目光抬头,看着乌云遮月的天……
沉默。
柳姒干笑两声:“哈哈,刚刚还有的,许是被云给遮住了。”
谢晏低头:“念念是想赏月吗?我知道城外有座风波亭,改日可以带你去。”
“不必了。”
说话间,柳姒换了个姿势,侧身坐在杂草之中。
只是按在地上的左手始终没有离开。
慢条斯理地捋了捋鬓后,她道:“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谢晏只以为柳姒不想瞧见他,抿了抿唇并不答话,也不离开,就这样沉默地站在她身侧。
久久没有动静,柳姒纳闷。
转看见谢晏孤零零站在夜色中,一盏薄灯照不尽他周身的萧瑟。明明周围是恼人的虫鸣,他却像是与这闹声隔开,在这天地之间,孑然一身。
无边孤寂。
柳姒心中莫名,下意识问:“怎么了?今日同贾辞徽聊得不愉快?”
“嗯。”谢晏轻轻回应。
她蹙眉:“贾辞徽同你说什么了?”
“没有。”他摇,然后提起袍摆便打算就这么坐在她左侧。
见状,柳姒急忙用右手拍了拍自己另一侧的位置:“别坐这边,坐这边。”
谢晏动作顿住。
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她说的做。
等谢晏端正坐下,柳姒只觉得幻灭。
谁像他俩这样,大晚上坐在狗洞边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