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早早知道他在谎。
谢洄年是多么聪明又多么敏锐的人,其实从她出前面几句话的时候就应该知道陆早早究竟想要什么了,只是在等着陆早早完,只是在装作懵懂不知所以然。
陆早早包容性地轻笑了一下,她向来是个非常好脾气的人,在这种关头她其实并不想要戳穿谢洄年,只是又有些话不得不。
“我知道你听得懂的,谢洄年。”
谢洄年把双手从陆早早的肩膀上一路轻轻放下来,最后落在陆早早垂在两侧的手背,指腹轻轻摩挲一下而后松开了。
他们本来离得很近,中间不过隔着半米不到的距离,彼此身上的味道和气息都能感知得到。
现在谢洄年却主动退开了一点距离,从床上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们话的时候,陆早早的挂水已经打完了,谢洄年按响床头铃声,值夜班的护士赶过来替陆早早拔掉针头,留下一个输液贴止血,陆早早按了十几秒后感觉已经不会再出血了,于是索性作罢。
谢洄年替她掖好被子,将各个角塞得好好的,确保不会漏风着凉。
然后又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垂着眼静静地看着地面,间或抬起头来望一眼陆早早,又很快扯开视线。
时间已经很晚了。
陆早早眼睛有些干涩,于是抬起手腕揉了揉,被谢洄年当作是困聊讯号,于是他柔声问,“你是不是想要睡觉?那我关灯了,你好好睡一觉。”
着就起身要去关灯。
陆早早飞快摇摇头,“我不是很困,你呢?你不要回去睡觉吗?”
“现在很晚了,外面雨又刚停,应该很难打到车,怕你后半夜还会生什么情况,所以今晚暂时留在医院里面。”
陆早早哦了一声,脸都缩成一团,用那种谢洄年熟悉的、非常抱歉的声音“实在不好意思,耽误你今晚的睡觉时间了,不然你到床上来睡吧,反正我已经不算太困了。”
“啪”地一声,灯被谢洄年关掉了。
整个房间连通外面的色,瞬间变得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今晚的月色也不算太明亮,从窗户里闪泄出一丝微弱的光,浅浅淡淡的,睁大双眼仔细辨别,也只能勉强瞧见彼茨身体轮廓。
不清楚谢洄年在此刻突然关灯的意图,但是也没必要问。
谢洄年做事总有他自己的动机。
要不就会主动出来,要不问了也会顾左右而言他,问不出个真实情况。
有脚步走动的声音,陆早早能感觉到谢洄年已经走到了她旁边,她身边的床陷下去一角,房间里的消毒水味被完全遮掩,鼻尖又萦绕那种熟悉的檀木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