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一切都天衣无缝了。
却没想到,自己连这地下堡垒都没踏出,一切就都已经结束了。
尽管那些亲卫们拼死护着张聘,但不过几瞬功夫,伴随着满天的血肉,张聘还是被铁钩狠狠钩住了喉咙。
他仿若一个破败的风筝一般,被魁梧强壮的药人在空中挥舞着,当做战利品一般。
而后,三四个药人一起涌了上来,瞬间将其四分五裂。
从头到尾,张聘没有反抗过。
他只是静静看着东方随之的方向。
在被药人杀死之前,其实他就已经“死”。
伴随着张聘被撕裂的瞬间,东方随之只感觉腹中一痛,而后弯腰一口黑血喷出。
黏稠的黑血中,是一只已经死去了的虫子。
那是在他体内的蛊虫。
母蛊死了,子蛊自然也活不下去。
东方随之愣了片刻,笑了笑。
他缓慢直起腰,给傅遥光指了一个方向。
“往那里走,那里有一根盘龙柱,下数第四只龙的左眼,第六只龙的右眼,第二只龙的右爪,依次按下,便可以看到通往城外的密道。”
而后,他竟然撩起衣摆,盘腿坐下了。
他不打算走了。
“随之。”
张淼漪将张瓒交给一旁的江徵,往前走了两步,似乎是想去将东方随之拉起来。
她此刻心情很复杂。
东方随之,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哥哥呢?
那份婚约,到底是自己费心算计谋划来的,还是一个哥哥想要拉妹妹出泥沼的抗争。
她是张聘的女儿吗?
她不知道。
张淼漪伸出了手,看向眼前的东方随之。
“随之,跟我走,好吗?”
但无论如何,她还是想带他走。
东方随之静静看着张淼漪。
起初,他真的以为自己是秦姝的女儿,以为自己是张淼漪的哥哥。
后来,他从飞羽口中得知了更多真相。
知道了那些乌云巷里无辜的女人,知道了那些桂花树下连睁眼机会都未曾有过的婴孩,知道秦姝被囚禁,被利用,被放弃的一生。
他想,他或许没做错什么,但从他降生那一刻开始,一切的罪孽便围绕他开始了。
他是谁,早已不重要了。
他们想自己是谁,才是一切纷争的起点。
东方随之突然开始解自己的衣衫。
张淼漪还没反应过来是为什么,一旁的乐锦忙道。
“那衣衫被卞明瑞浸过药水,能够防止这些药人攻击。脱下必死无疑的!”
张淼漪有些急切地转头看向傅遥光。
但傅遥光并没有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