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哥看着宝哥说:“宝哥,别的我不敢说,但这孩子我肯定会帮你照顾好的。”
松华山也抹了一把眼泪,对贤哥讲:“兄弟,咱俩先到一边去,让孩子和他爸好好说说话。”
贤哥也跟着点头,于是两人就往后退了几步。
这时刘鹏走了过来,哭得那是稀里哗啦的。宝哥一下子把儿子紧紧搂在怀里,过了会儿又松开,擦掉自己的眼泪,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儿子,别哭,别他妈的哭。你是我刘宝的儿子,现在把嘴闭上,把眼泪收起来。你给我记住一句话,要好好做人,走正道,走属于自己的路。别沾染上江湖那些事儿,别碰那些社会上的麻烦。咱作为男人,在外面就得顶天立地。咱不去欺负别人,但要是别人欺负咱,儿子你要是不敢还手,那你就不是我刘宝的儿子。”
刘鹏带着哭腔回答:“爸爸,我知道了。”
宝哥又接着说:“我眼瞅着就要走了,你能不能别哭了?听我说,以后要是有啥困难,有啥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去找你贤叔,去找你华山大爷,他们肯定会管你的。你知道为啥我要走吗?儿子,你妈在那边太孤单了,我得去陪着她。你不也希望妈妈有人陪着吗?你妈在那边晚上会害怕。我给了你这条命,可你才十来岁我就进了监狱,没照顾好你。本来想着出来后能多陪陪你,现在不行了,以后的人生路就得你自己走了。”
等宝哥说完这些话,小贤和孙华山哭得都快抽过去了。
刘鹏在那低着头,抠着手指头,因为他爸不让哭,只能强忍着。
宝哥说:“咱在外面就算被人拿枪打、拿刀捅,都没掉过眼泪,大哥,别哭了,行不?我这一辈子也值了。再说了,估计那些先走的兄弟们也在想我呢,想让我下去和他们团聚。”在场的所有人,就连李强和老五这样的人,也都噼里啪啦地掉眼泪。
这边警察走上前来,严肃地说道:“行了行了,时间到了,该上路了,上车吧。”
宝哥冲着贤哥抬手一比划,说道:“贤呐,这辈子咱相识的时间太短了,我刚出来不久,如今却又要走了。若有下辈子,宝哥还跟你做兄弟。”话音落下,车门被关上。
松华山心中明白,等宝哥再被带回来时,就不再是那个一米八多甚至一米九的魁梧之人,而仅仅是一把骨灰,全身重量或许都不到八两。此事看似突然,实则在黑道生涯的无常之中,也有几分必然。
贤哥为此消沉了两三个月,情绪始终难以恢复。
每每回想起宝哥临行的场景,贤哥便独自落泪。好在时间能渐渐抚平忧伤,且身边还有其他兄弟相伴。
此时,三孩儿与宝玉从医院伤愈归来。
三孩儿、宝玉、喜子、二弟、天龙、海波、大傻园子等一众兄弟齐聚。
贤哥猛地一转头,喊道:“走,出去吃饭,陪哥喝点酒。”
众人来到饭店,八人围坐,却放了九张凳子。
贤哥拍着身旁的空凳子,对着虚空说道:“宝哥,我知道你能听见。今天咱们敞开了喝,要是你能把我小贤喝倒,我下去陪你。”
说罢,贤哥将一杯白酒倒满,又把旁边的空杯子和自己手中的四盏缸子也都倒满。
他左手端起一杯酒,右手拿着另一杯,用力一碰,随后一饮而尽,接着将另一杯酒朝着地下洒去。
如此动作,连续三次。
贤哥身边的兄弟春明、海波、二弟等人见状,虽不像贤哥这般喝法,但也没人劝阻。众人纷纷拿起整瓶白酒,站起身来,齐声道:“宝哥,兄弟敬你了。”言罢,仰头将整瓶白酒一饮而尽。
宝哥,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了。江湖人,江湖事。江湖未了情,从你踏入江湖的那一步开始,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贤哥在吉林与桦甸的三花子曾有一段江湖恩怨纠葛。
不过,三花子后来帮贤哥搞定了余晓东以及郭东方等人,如此一来,贤哥与三花子之间的事儿算是有了个了结,虽谈不上化敌为友,却也可说是化干戈为玉帛。
贤哥也曾助力三花子,帮其拿到采矿证,还领着长春的兄弟奔赴桦甸,教训了董大愣子、董二愣子以及余晓东一伙。
两人间的矛盾就此冰释前嫌。
众人皆知,江湖这潭水又深又浑,有道是“一入江湖岁月催”,亦有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实则有时,哪怕是为官者,走那官道也是艰难万分,可谓一步一坎,稍有差池,说错句话或是站错队,真可能死都不知咋死的。
给三花子办事的是雪松,这雪松可不是一般人物,他姓吴,叫吴雪松,其父在长春曾是吉林省的一把手。
如此背景,雪松能不厉害吗?贤哥为表感激,特意在马克威大酒店宴请雪松。
这酒店老板是袁大脑袋,见这伙人来,又是递烟又是端茶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