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晓倩又气又笑,感觉自己被一个十几年前就去世的人戏耍了。
轻舒口气,她不再分神,仔细地看读。
——这地方,我选的不错吧,我最喜欢玩灯下黑了,当初攻陷指挥中心的时候,我也是利用了他们的一个死角,直接杀了个出其不意,几个小时就把蒋镇的“大脑”给端掉了。
——这次行动我也想故技重施,可惜就差一点,被一个眯眯眼老头给救场了,那家伙能力太离谱了,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怎么破解。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家里有个快高考的女儿,每个人心中也都有挂念的人,我们不能就此止步。
——只要前进,总会有一线生机。
——我特地留下寿命最长的「石中人」来守护这口棺材,必要的时候,他会将周围的一切凝结成石,然后彻底粉碎。
——不过,我真挺希望这小子能撑到支援来的,偷偷告诉你们,那小子,可最怕黑了,得好好历练。
——得,不说了。
——正如我刚才所写,如果你是敌人,那这口钟送给你,如果你是朋友,哈哈,那就只好我笑纳啦。
——如果你们到来之际,这里一切安好,那就请为我、为我们、为在这片土地献上生命的人们,敲响这座丧钟。
——用这钟声,为我们送行。
伍晓倩把信交给韩锐,后者通读一遍,看到最后一句话,微微凝神:“既然他要敲钟,那就给他敲。”
两人站回到入口处,分立光线两侧,脱下牛仔帽。
相互对视一眼,一齐点头,然后同时跃起腾空。
两只拳头毫无保留地撞向洪钟,哪怕它看上去比棺材还要坚固、庞大。
咚——!!!
巨大的钟声深沉而悠扬,在这座石碑的内部反弹千千万万次,直击灵魂深处。
两人落地,丝毫不管流血的拳锋,纷纷站定低头。
轻飘飘的风从门口闯入,带走混浊的空气,一缕缕细碎的纸屑从棺材中被裹挟起来,在空中排成一长串,像轻盈的蝴蝶,扑腾扑腾地飞出牢笼。
咚——!!
钟声愈响亮。
“伍晓倩。”
韩锐突然开口,“我好像察觉到有敌人来了,帮忙看一看有没有危险好么。”
他的话很轻,轻到哪怕伍晓倩就站在两米之外,也得竖着耳朵才能听见。
她识趣地离开,走出石碑的刹那,阳光倾洒在脸上,舒适得如同在海边晒太阳。
她斜靠石碑,将牛仔帽盖在脸上:“真是的,对我还这么见外。”
石碑内。
韩锐右跨一步,笔直地站在正中央。
夕阳将他的影子无限拉长,盖在几十块饼干大小的警号牌上。
警号牌无声地躺在棺材中,与顶端残缺的旗帜遥遥相望,它们之间那口庞大的钟,像拳击台上中场休息的裁判,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恢宏的铃声。
第一回合,胜负已分。
下面,该是第二回合了。
韩锐面朝棺材,做了一个极其标准的敬礼:
“警校落榜状元,韩锐,恭送各位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