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之后,许久不曾做过的噩梦再次袭来,她又被囚禁,被殴打,被折磨,亲眼看到亲近之人惨死。
夜半时分,她从梦中惊醒,谁都没有惊动,自己一个人在床上默默流泪。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她即将离开侯府,离开宋钊文,上一世的噩梦不会再生。
可心却怎么也踏实不下来。
不过一个和离,便要耗费这么多心血,女子立世,要是想事事凭着自己心意,该是如何艰难?
……
宋钊文从临水苑出去,便被小厮请去了前院。
宋承阳虽中风在床,却也知道家中生的事,将他狠狠责问一番。
得知阮清婉要和离,而他已经签下和离书,宋承阳道,“你糊涂,为了个妾室,放弃阮家滔天巨财,那妾室能给你什么?”
宋钊文说道,“父亲不也宠爱兰姨娘,并不将母亲放在心上吗?”
宋承阳又被他气到了,抬起手不停颤抖,“逆子,逆子啊。”
“那父亲告诉我,她苦苦相逼,我又该如何?柔儿还怀着身子,难不成让她蹲大牢受刑?更何况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宋承阳叹气,“和离,她便毫无过错,她的嫁妆也应当悉数归还阮家,我们还能得到什么?如今北境一团乱麻,搭进去的银子全都打了水漂,你还欠着别人钱,这些又该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我总能解决。”宋钊文十分自信,“父亲,和离书签了,可还需要官府同意,她是官眷,离家哪有那么容易,我明日便去想想法子。”
他能想到的,阮清婉早就已经想到。
次日先让人将昨日的状纸撤回,想的理由不过是府中闹了误会,昨夜已经查明。
陈府尹正直,也知道这其中必定有弯弯绕绕。
但原告撤诉,自然不会再追究。
可那大夫的案子还要继续审,这就跟阮清婉无关了。
章柔儿要怎么救红柳,怎么将此事圆过去,这是宋钊文该操心的问题。
阮清婉同时让人将和离书呈递官衙,等待批示。
宋钊文不过一个世子,婚事并不用呈递上级,所属官衙便能办理。
她想着宋钊文会从中使绊子,找的是与阮氏有来往的衙署。
与此同时,又给宋钊文准备了一份大礼。
当宋钊文想办法让官衙不批示时,那人暗中透露了个消息。
章柔儿涉嫌冒用阮清婉的名字找地下钱庄借钱,笔迹私印皆为仿冒,涉嫌数额巨大。
地下钱庄前几日刚落网,官府手中还有案犯口供,此事一查便知真假。
宋钊文顿时坐不住了,他并不知道章柔儿暗中做了这么多事,立马改了口风,请好友帮忙周旋。
“本来这也是家事,若是跟夫人好好商议,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