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是於靬王呼呼入睡的鼾声。
夏去秋来秋又过。
於靬王打点行装,对着苏武笑道:
“我准备离开了。北海这里实在是太冷了,我得南下回到漠北过冬。”
不等苏武开口,於靬王丢来一串骷髅人头。
“这几个家伙是之前偷你羊的人,我都砍了,卫律那狗东西不敢不卖我的面子,将来不可能再有人偷你的羊了。”
“羊圈里面我也给你补满了二十头公羊,母羊是肯定不行,我不可能违背我那位单于兄长的命令。”
“还有,屋子里我给你准备好了几套衣服,你也不用把这个当成什么狗屁劝降的礼物,咱们怎么也都算朋友了,一点朋友的心意你总不能拒绝了吧?”
“行了,就此别过。”
说完,於靬王头也不回地带着大队随从离开。
苏武沉默地看着於靬王离去,过了好一会才轻声开口。
“起码也听一声谢谢再走,胡人就是不懂礼貌!”
冬天到来,冰雪覆盖了整座大地。
苏武将所有的羊都带回了屋子里,人和羊一起睡,相互取暖。
偶尔会有大雪平息的时候,苏武就抱着羊儿,注视着南方的天空。
太阳从天空洒落阳光,在冰面上反射着莹莹光芒,闪耀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苏武一个人独坐于天地之中,良久,一声悠悠叹息。
“何时方能归乡?”
在苏武心中,自己大抵是永远回不去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苏武有些惊讶地转过头去,却看到於靬王带着一队随从策马而至。
“你……”
於靬王看到苏武没死,顿时松了一口气,哈哈笑道:
“本来打算开春继续游猎北海的,没想到来早了几天。”
苏武面无表情地对於靬王开口道:
“开春至少还有一个半月吧。”
於靬王笑容更盛:
“你看我如此关照你的死活,不如……”
苏武打断:
“想都别想,酒呢?”
於靬王哟了一声,从腰间拿出酒壶。
“这酒喝了,就算你收了我的礼物,你必须得投降我们了啊。”
“脑子有病。”苏武一把夺过於靬王手中的酒壶,咕噜噜喝了好几口。
“下次走的时候,给我留点酒。”
於靬王啧啧作声。
“行,你们那个霍去病不是拿缴获我们匈奴的美酒倒进泉水里吗?等我走的时候也把我的酒倒进这北海里。”
“霍去病那里叫做酒泉,那你这就叫酒海吧。”
苏武翻了一个白眼,将酒壶挂在腰间,抱着小羊朝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