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郭汜比董卓还要粗暴,董卓觐见天子的时候还保持着一丝臣子的本分,最多只是本人剑履上殿;
但李傕郭汜吸取了董卓的教训,不仅上殿时甲胄齐备,还带有亲兵保护。堂堂天子朝堂,此时与土匪巢穴并无两样。
见桓彝如此说话,两人皆是抽出了腰间佩剑。
“在下不过一孺子,杀我不足以显示两位将军的威名,反倒是坐实了欺压天子,暴虐黎庶的名声。想我不过十七年华,却也能获得张仪苏秦的名声,郦食其般的待遇,真是妙哉妙哉。”
说罢,桓彝大笑三声,接着便仰头闭目待死。
众人见状,也怕李傕郭汜大开杀戒,杀了一个外臣不当紧,可要是心中少了敬畏,丝毫不顾及名声,对朝中公卿乃至天子出手,那就完了,于是纷纷劝道。
“此必是假冒天子者派出的死士,二位将军切勿上当啊!”
“是啊是啊,将军何必与以黄口孺子生气,匹夫一怒,才血溅五步,将军一怒,当血染山河。当初李将军出马,便将那假冒天子者赶至山中,如今不如再出重兵,将其彻底剿灭,看他还敢不敢再口出狂言!”
一儒生刚说完,就被李傕瞪了一眼。此人此时框他离开长安,心思比这黄口孺子还要歹毒,留他不得。
李傕笑了笑,收回了剑,说道“也是,我和你一个假冒天子的匪徒派出的小人物计较些什么!”
“当初董卓方死之时,我家大帅不计前嫌,派人替你们求情。如今尔等作乱在先,若是还心存一丝良机,就当感念君恩,还政于君,宽恕于民,以求他日功成身退。却没想到尔等利欲熏心,丝毫不念我家大帅恩情,乃至于诋毁天家血脉,大言炎炎,恐大祸不远矣!”
“世人皆知,弘农王已死。你家大帅不是冒充,又是何人?如今我铲除奸佞,辅佐天子,你竟然敢来此挑拨离间,实在是其心可诛!”李傕说着又对着天子参拜道“陛下,臣所言可句句属实?”
刘协愣了一下,随即就在身边人的提醒下,说道“当然。”
“那恳请陛下下诏书,揭穿嵩山上之人的身份,以证视听!”
“有这个必要吗?”刘协问了一句。
李傕此时被桓彝气的不行,沉声道“当然有必要!”
随即,又丝毫不等刘协开口,直接起身转头对着桓彝说道“回去告诉你家那什么大帅,大帅马上会诏书四海,共同讨伐奸佞。取假天子级者,赏万金,封万户侯。”
……
李傕下朝后,贾诩立马就找到了他。
贾诩此时官拜三辅之一的左冯翊,李傕曾几番想封贾诩为侯,却被贾诩推辞,说之前不过是保命的计谋,有何功劳可言。
事实上,在攻进长安之后,贾诩才感觉到高处不胜寒,骑虎难下。
以李傕郭汜的能力根本无法掌握朝廷,更何况两人自从大权在握,也逐渐生了嫌隙。樊稠张济等人,在董卓麾下时,尚能拧成一股绳子,如今却也各有各的心思,手下已经开始的你争我夺。
而外面,关中大乱也让马腾韩遂起了异心。反倒是先前最为凶猛的讨董联盟,现在内战不休,威胁最小。
“文和有何教诲?”
“将军不该让天子下诏的。那嵩山上的假天子不过是个微末的虫子,天下在乎他的没有几个。可此时天子下诏,关东之人定然认为是将军所逼,到时候,反倒成全了他的气焰。”
李傕尴尬不已,愣了一下才说道“文和提醒的是,不过想来他们远在洛阳,无论真假,对我们也造成不了什么危险。”
贾诩面容愁容,他总感觉,对方两次遣使,绝不会无的放矢,对方到底在图谋什么?
而此时,李傕看着贾诩沉思,也有了想法,贾诩兼任尚书,负责为朝廷取士,可他却挑选了许多过去的名士,这让李傕怀疑贾诩有倒戈离心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