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逢把赤猪放到一旁,转头对赵秀才道:“赵秀才,你这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也去凑个数。”
赵秀才惊道:“我去?”
姜逢道:“今日考的便是这八股文,你不擅长也要练练不是?也不必写多,我以一炷香时间为限,由破题开始,写到哪里便是哪里。”
她向来不讲规则,镇妖司众人倒也是习惯了。
赵秀才听了她这话,也只好找了个位子坐下。
众人各就各位,思绪纷飞,笔下生花,白纸渐渐被墨迹填满。
方无声则在一旁把玩铜镜,镜中光影交错,他乐在其中。
余下的人则在一旁负责监考,赤猪懒洋洋趴在姜逢脚边。
杜编修低声问:“宿大人,这小宿大人到底想做什么啊?”
宿沅常摇摇头,他心里也不清楚。
考场内一片寂静,唯有笔触纸面的沙沙声,连气氛都变得格外紧张起来。
赵秀才握着笔却迟迟不能落下,冷汗涔涔的盯着白纸。他额头渗出细汗,平日里信手拈来的文字,此刻却像是如重千斤,难以落笔!
而就在这时,一股墨香再度传来。
姜逢敏锐地捕捉到一股浓郁的墨香,与宿淮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开始寻找这股香气的源头。
“世道浑浊,妖魔横行,圣贤之道何在?哪里还有清明之地?如何写,我如何才能落笔成章!”赵秀才终是忍无可忍,愤然掷笔,周身无风自起,发丝凌乱,口中喃喃自语:“皆是虚妄,我写不出来,写不出来啊!”
“我苦读科举三十载,年年铩羽而归,终得银资欲行非常道,奈何考官清廉,拒贿于千里之外,可往日却是满身铜臭,高坐明堂收受贿赂,为何到了我这里,独独父我一人,苍天为何如此待我!”
他目似深潭,只剩下一双眼白,周身被一股黑气缠绕,言语间墨香混杂着阴冷,令人心悸。
这番张牙舞爪的模样,就像是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鬼,让人看了都心里发毛。
众人纷纷围拢一起:“这是怎么回事?”
“赵秀才怎么突然变成这副模样了?”
“这是被鬼上身了吗?”
“是灵物占了他的身子。”姜逢盯着赵秀才,试图从那张扭曲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在赵秀才的影子底下,有另一张脸在挣扎,就像水一般不断起伏、波动,似是想从他身上欲破壳而出。
而赵秀才则极力压制,不让这黑暗彻底吞噬自己最后的理智。
杜编修看着这张脸,只觉莫名熟悉,好像很多年前见过这张面孔。
姜逢道:“连星,把桃木剑拿来!”
曲连星应声而动,连忙跑到石桌旁,可刚走过去两步就被一道强悍的力量给弹了回来。
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试着用手去摸,似是有一道墙把里外都阻隔了。
众人皆被困于此地,进退不得,如同被透明牢笼囚禁,生生把一个空间分割为两个世界。
“结界?”
“阵法?”
镇妖司上下齐刷刷盯着一旁的方无声:“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把桃木剑递过来!”
这时候只有外面的人能设法打开结界。
可方无声坐那并不动弹,依旧把玩手里的青铜镜,仿似没听到一般。
宿沅常见状,上前取剑,正欲递进时却被宿淮阻止:“父亲别动,你一但触碰便也会被拉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