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清楚一纸协议不是万能的,协议只能约束愿意遵守它的人。当选择让麦考夫负责转运,她也就选择相信对方的交易诚信。
莫伦真诚致谢:“谢谢您的帮忙。”
“不用客气,这是我愿意做的,也该是我向您道谢。”
麦考夫说:“您替我出面购买了血腥热气球,是您扛下了潜在风险。以目前的局势,一旦这个消息外泄,您或多或少会被卷入舆论非议中。”
莫伦不在意地摇头,“那没什么大不了的。当时,我已经判断股市会崩盘,明白出面购买血腥热气球的利与弊。弊端是冒一定风险,但做什么事没风险呢?有得必有失,我得到了想要的好处。您出资,我出面,我满足了自己对天降牛羊脑袋的好奇心。”
莫伦语气很轻松,最后说:“好了,我们也别谢来谢去了。还有五分钟就到中午十二点,用餐吧。午饭后,我准备离开维也纳。”
“您的话很有道理。去餐厅,现在可以立即上菜。”
麦考夫轻轻抿唇,终究不再多说一句。
例如「与您可能遭遇的人身风险相比,由我转运黄金承担的损失是不值一提」,这样直白的关心话语只会被他藏在眼神里。
四目相对,眼神交汇。
莫伦捕捉到了麦考夫眼底一闪而逝的关心。
这一秒,空气有种别样的安静。
莫伦仿佛低眉浅笑起来,但再细看,她的嘴角没有任何温柔笑容的痕迹,只是脚步不停地向外走去。
麦考夫足尖微微一顿。
可这个停顿太短,短到似乎根本不存在,他也迅速走出书房。
午餐。
两人都没再提血腥热气球或股市崩盘,只闲谈了几句从奥地利回英国能欣赏哪些风景。
过去的半
()个多月,莫伦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
比如给雪莉发去电报,得知她把亡夫理查德下葬后回到了伦敦。
这就提醒雪莉,本次首发于维也纳的股价暴跌,不久有极高概率蔓延至美国,是该及时处置理查德在美国时购买的一些金融资产。
有关搭载牛头羊头的热气球来自何方?
麦考夫根据热气球及货物的重量、使用燃料的数量、当天维也纳与周边地区的风向风速,做了一个数学模型。计算出了大致放飞区域,它是从维也纳西北侧的阿尔卑斯山脉方向飞来的。
被宰杀的牛与羊是维也纳的常见品种。
从热气球球体与吊篮的材料、样式来看,它应是自制的,无法在市面上找到同款。
唯一的特殊点,在牛羊的口腔上颚部位有被利器刻画的痕迹。剖开细看,六只动物脑袋的嘴巴里都刻着字母「PI」。
麦考夫与莫伦在可疑放飞区域走了一圈。
由于当地人烟稀少,没有找到任何目击者,也没能找到牛羊的躯干部位。
究竟是谁放飞热气球?目的是什么?它是否仅仅用来造成金融恐慌?「PI」是什么意思?这些问题,无人能答。
也许将来能遇到确凿答案,也许就此成为一则没头没尾的都市传说。
午餐后,侍者端来一盒刚送到的报纸。
不是维也纳当地新闻,而是周边国家地区的报刊。
麦考夫迅速浏览。
十分钟后,他停下翻动报纸的动作,目光凝视《慕尼黑早报》的内页标题。
“海勒小姐,我不确定您还会按照原定路线返回伦敦。”
麦考夫递出报纸,“昨天的早报,是德国慕尼黑的新闻。《惊变!慕尼黑大学学生变为蓝色荧光的尸体!》”
莫伦接过《慕尼黑早报》,快速看完了整篇报道。
有关死亡事件的报道不长,事情发生在三天前6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