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侯微笑道:
“君上,在赵括带领二十万大军到达长平那刻,赵人在长平之战中就会注定失败!”
“臣的反间计马上就要见到结果了,明年的今日就是赵国几十万大军的忌日。”
“哈哈哈哈哈哈哈,范叔深得寡人之心啊!”
秦王稷开怀大笑,活脱脱一个大反派奸计终将得逞的嚣张模样,双手摊开讽刺地嘲弄道:
“赵丹那乳臭未干的竖子也就会点儿子欺负女人和小婴儿的本事了,难不成他还以为将寡人孙子的一个姬妾和她生的儿子一并关押入囹圄内,就能来踩我秦人一脚,迫使寡人停止对长平的攻伐脚步吗?”
“呵——幼稚!荒唐!赵王一脉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听到自家君上的感慨,范雎轻咳两声也笑道:
“君上,赵丹本人当然不足畏惧,只是赵国的几个重臣尚需要我们忌惮罢了。”
“范叔说的对啊!”
由应侯的话,秦王稷回想起当年那和氏璧明明都已经到他手中了却被人家几句话又重新骗走、紧跟着又在渑池之会上威胁他让他给赵何(赵惠文王)击缶的头铁蔺相如、在长平战场上拒收壁垒大半年不出兵的老将廉颇、以及后来被赵王花大力气收集起来的望诸君乐毅、都平君田单,大魔王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有几分扭曲。
他们老秦人几百年来都过着半放牧半农耕的生活,整日不是
在与西边的戎狄打仗就是在和东边的三晋和楚国打。
一代代从战争中成长出来的老秦人各个都不怕死,个子都比山东六国的人长得高大,频繁的战事使得秦国从来都不缺少名将,可这民风彪悍的西陲国家还是缺乏底蕴,多少年来都养不出土生土长的大才。
大魔王的祖父——秦孝公嬴渠梁的辅政大才——商鞅,乃是卫国人,卫国算魏国的附属国,商鞅因为在魏国展的不好看到孝公的招贤令才往西而行入的秦国。
大魔王的父亲——秦惠文王的辅政大才——张仪仍是魏国人。
甚至他同父异母的兄长——秦武王赢荡重视的辅政大才甘茂也不是秦人,而是来自南边的楚国。
再加上如今的应侯范雎,同样来自魏国。
秦王稷对魏国这个人才市场真是羡慕嫉妒恨,看着范雎日渐衰老的模样,他忧心忡忡的拉着应侯的双手,拍着范雎的手背真诚地说道:
“范叔乃是寡人的肱骨之臣,寡人一刻都离不开范叔呐,你比寡人的年纪还小,可一定得重视自己的身子骨,范叔病了,寡人忧心的紧。”
听到自家君上这话,即便因为早年经历而变得冷心冷肺的范雎一颗心都像是泡在温水中般暖融融的。
他也反手握住大魔王的双手,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言辞恳切地说道:
“君上放心,臣必定会辅助君上打烂六国,称霸天下的!”
“咳咳咳咳咳”,太子柱突然咳嗽出声,引得正互诉忠肠的君臣二人“刷”的一下全都往向了他。
在老父亲犀利又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下,太子柱不由缩了缩脖子,举起手中的竹简,弱声弱气地说道:
“父王,应侯,那邯郸奇光的事情我们该怎么对待呢?”
应侯敛眉沉思道:
“殿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臣认为邯郸奇光的事情八成是赵王用方士搞出来的虚假手段来稳固赵国民心的。”
“是这样吗?”
太子柱用右手捻着下颌上的胡子,小声道。
“呵——”秦王稷冷笑一声,抬了抬胳膊,宽大的黑色丝绸袖子如水般从案几之上划过,他用修长的右手食指指着不远处屏风上挂着的长平舆图,万分笃定地对胖儿子说道:
“柱!你要记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管是白光、虹光都得给寡人变成黑光!”
“武安君,我秦国之战神!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待武安君将赵军围困起来的当日寡人将会亲自前往河内郡征收兵役,我秦国士卒们因为上党郡之争已经吃了三年的苦了,庶民们也勒紧裤腰带的饿了三年了!”
秦王稷朝着舆图的方向,下巴微抬,一双凤眸中尽是能燎原的勃勃野心,自信不已地总结道:
“没有意外!此战我军必胜!”
太子柱看着老父亲光芒万丈的意气风模样,眼中尽是崇拜。
应侯听着自家君上对武安君的天然信任以及不输于他的宠爱,脸上的笑容虽未变,眼中却不由滑过一抹暗淡与忌惮。
……
此刻在几百里之外的长平战场秦军壁垒内,年轻的秦将王龁正如太子柱看秦王稷一样,双眼亮晶晶的瞧着一个年纪与大魔王相仿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