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稷将视线从孙子脸上转到儿子脸上,挑眉询问了相同的问题:
“柱,你也不知道康平先生吗?”
太子柱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如今知道的赵国有名有姓的人物,遂也诚实地摇头道:
“回父王的话,儿臣不知。”
”唉——看来玄鸟的确未曾偏心。“
听着老父亲大父这莫名其妙的感慨,太子柱与嬴子楚简直是一头雾水。
武安君和应侯都同时垂了脑袋,只想捂脸,这真的是“非子的后代”不争气,怨不得人家“造父的后代”跟在后面捡大漏啊。
秦王稷神色莫名地低头看了看面前案上已经被宦者们重新整理好的竹简。
他从一堆竹简中取出来那两卷《赵康平见赵王》以及《廉颇问康平秦军新战术》文章,“砰!砰!”两下就一前一后的照着父子俩的脑袋上丢去。
竹简来的又快又狠,没等父子俩反应下来,头上的冠就被打歪了,额头生疼,一卷竹简顺着额头往下滑落到他们的怀中,白皙的额头上也出现了几道红痕。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脑袋瓜生疼的父子俩连个闷哼声都没有敢出来,拿着手中的竹简不知道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听到老父亲大父张开尊口道:
“你们俩打开竹简看一看吧。”
“诺!”
父子俩忙听话的翻开竹简,内殿的光线有些昏暗,不过还好摇曳的烛光能看清楚褐色竹简上的墨字。
二人虽然自知,他们不能和老父亲大父相比,但也不是像赵丹一流那般的庸人,看到竹简上的内容,二人瞬间明白老父亲大父为何要这般恼怒了!
如此这般珍稀的被仙人抚顶的大才,秦国若得不到,人家愿意为赵国卖命,这简直是比杀了老秦王都难受!怨不得老父亲大父会这般生气!
太子柱羞愧的说道:
“父王,儿臣会想办法用重金、重位来请康平先生从邯郸入秦,到我咸阳担任官职的。”
嬴子楚也双眼难掩激动与可惜的跟着道:
“大父,康平先生懂战事且有一场奇缘,凭赵丹那庸碌的性子,他必不可能会甘愿一直停留在邯郸,以孙儿看来,他的才能足以担当我秦国国师一职!”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父子二人倒是比谁都识货啊!”
秦王稷放声大笑。
太子柱与嬴子楚也跟着笑。
单单看着这二人相似的笑容都能瞧出来这确实是亲生父亲、亲生儿子、亲生孙子没错了!
武安君和应侯闭了闭眼,有些不忍直视了,默默的在心底里为父子俩点上来两根蜡烛。
果然紧跟着,二代人欢乐和笑的场面转瞬即逝,秦王稷笑声一收,两只大手拿起案上的一卷卷竹简,宛如攻城时所用的投石机一样,“唰!唰!唰”的一卷卷竹简像是密集的褐色大雨点子,朝着跪坐在二米远外的太子柱和嬴子楚的脑袋噼里啪啦的打去。
父子俩瞪圆着凤眸看着一卷卷竹简来势汹汹地径直朝着他们的脑门飞来,躲是不敢躲多,只敢闭上眼睛。
“砰!砰!砰”竹简拍到太子柱和嬴子楚脑壳子上的声音听着极其响亮。武安君和应侯单单听着都觉得脑壳痛。
约莫十几息后,除了那卷记载着赵康平身份的开篇竹简外,漆案上所有的竹简、包括那个盛着绢帛的竹筒子都被秦王稷砸到了父子俩的脑袋上。
要知道这可是整整一麻袋半人高的竹制品啊!
看着被竹简埋了半个身子的父子俩,应侯和武安君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此刻父子俩脑袋上的冠已经是彻底歪到一旁去了,竹简将梳得整整齐齐的丝勾乱了。二人的额头、脸颊,脖子上尽是被竹简砸出来青青紫紫的痕迹,子楚年轻,他的皮肤还是比他父亲嫩一些的,额头上白皙的皮肤青紫中带着血津津的伤口,眼皮子也红肿的老高,若父子俩以这般尊荣走出章台宫去,保不准不到下午,宫中得传出老秦王要废掉太子,废掉“嫡孙”的流言!
瞧着父子俩委委屈屈的忐忑不安模样,秦王稷嘴角一扯勾出一抹残忍的微笑,声音森然:
“你们二人现在给寡人将所有的竹简都好好看一看,然而告诉寡人康平先生的才干究竟有!多!少!”
“诺。”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