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康平与蔺冕乘着马车匆匆忙忙来到蔺府时,刚下马车就感觉额头一亮,地上出现了一个个小雨点。
瞧见双眼通红的仆人们已经开始拿着缟素往廊檐上挂了,蔺冕瞳孔一缩,立刻哭着跑到府内边跑边哭着喊道:
“父亲!”
赵康平也跟在蔺冕身后跑。
等赶到蔺相如的院子时瞧见两棵高大的松树上已经挂上了缟素,院子外跪的满满当当的,男女老少们都在悲伤的哭泣。
赵康平的眼皮子
()重重一跳,心中一沉:他这紧赶慢赶地难道还是来晚了?
正这般想着就瞧见几个眉眼与蔺冕相似的中年男人从房间内走出来,双眼通红地对着赵康平拱手作揖道:
“国师,家父正在屋子内等着您,还请您进去瞧一瞧家父。”
赵康平见状明白蔺相如这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想要对他交代些什么话了。
他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抬脚走进光线暗沉的屋子内,只见蔺冕和廉颇双双跪在床榻上痛哭。
廉颇苍老又悲痛的声音听得人鼻酸。
他垂在两侧的大手微攥几步走到床榻边,对着脸色惨白、病容枯槁的老者俯身拜道:
“赵康平拜见蔺公。”
听到身后传来的中年男声,正在痛哭的廉颇忙伸手摸了一把眼泪与鼻涕,对着人事不省躺在床上的蔺相如大声喊道:
“蔺相如你快醒醒!快醒醒!国师来寻你了!”
兴许是赵康平的声音刺激到了蔺相如,也或许是廉颇的大嗓门唤醒了蔺相如的意识。
没一会儿昏迷中的蔺相如竟然真的眼皮子动了动,虚弱的睁开眼睛,视线在床边的幼子、好友身上扫过,看到站在床尾的儒雅中年人时,忙嘴唇翕动地伸出了双手。
赵康平忙伸出双手握住了老者枯瘦抖动的两只手。
蔺冕与廉颇也擦着眼泪往旁边移了移,给国师在床边让出了更大的位置。
看着病重的蔺相如,赵康平的喉咙里也像是塞着一团棉花般,诚然,赵国内有很多奸臣,但也有蔺相如、廉颇这种美名流传千古、值得无数后人尊重、赞誉的忠臣。
他望着老者虚弱的模样,声音沉重地低声说道:
“蔺公,当初如果不是您向赵王提议将我女儿和外孙从牢狱中移到质子府,我女儿和外孙很有可能会在牢狱中守到士卒的折磨与侮辱。”
“您对我家有恩,我该早早地来府中找机会拜访您的。”
听到赵康平这话,蔺相如不禁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地低声道:
“国师,您,您无需心中有愧,老夫当初,当初开口劝谏君上,也,也更多是为了赵国,担心若您刚出生的外孙,夭折在,在邯郸的囹圄内,会,会使得老秦王抓住,机会,更,更进一步攻打赵国。”
“老夫,虽然年迈,可,可心中却像是明镜一般,如果,没,没有您,长平之战时,赵国几十万大军就,就要被秦军杀死了。”
“倘若,不是,去,去岁时,您岳父,给,给我了很,很珍贵,的治疗咳疾的,药,兴许老夫去岁就蹬腿去了。”
“即便老夫,当初出手帮,帮到了您家,可那点子,微不足道的恩情,也早就被,被您家给还清了,您从不欠,我,这老,老头子什么。”
“反,反倒是老夫心中对,对您有愧。”
赵康平听到这般赤诚的话,双眼也不禁红了:
“蔺公,您言重了,您德高望重,怎么会对我有愧呢?”
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