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央就有些体会到周廷川为什么不想被她叫小叔的心情了,本来挺年轻的,活生生被叫得有种老了的感觉。
她刚拿了人家的糖,自然帮着人说话:“大哥,廷川才二十岁,比你还小几岁呢,他不喜欢被人当长辈,喜欢别人拿他当朋友,不然交不到同龄朋友,他也会孤单的。”
“是这样吗?”陆山一愣,好像也有道理,妹妹要是叫他叔叔,他也不乐意,他就理解地说,“那我以后也叫他名字,和他交朋友。”
陆央赞同地点点头,就是这样,不然周廷川那么多零食都没朋友分享的话,得多孤单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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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这个月里,周北辰过得简直是苦不堪言四个字都形容不了的苦。
家里人想管他时狠不下心,可小叔好像天生冷心冷肺对他特别能狠下心,这回还没他妈救他了。
小叔竟然把军队里那一套严苛管理用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管得很紧。
他忍不住去县城给他妈电报诉苦,结果他妈让他听小叔的,因为这是他们全家人的意思,都觉得他需要好好管教,甚至还把给他每个月的钱粮给断了。
这样一来,他想要买点儿L什么都还得伸手朝小叔要,更受制于人了。
他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偷懒,拿利益诱惑别的知青
()或者村民帮他干活儿L、洗衣服之类的。
他只能自己苦兮兮地去河边洗衣服,刚开始没经验,衣服都飘走了好几件。
这也就算了,小叔还对他的个人住宿环境也有要求,干完活儿L都很累了,他还得打扫卫生,衣服袜子都不能乱扔,就连被子都他妈的必须叠成豆腐块儿L!
周北辰敢怒不敢言,除此以外,小叔还对他进行了思想教育,平时看着冷冰冰的人,教育起他来比他爹都能长篇大论,还扔给了他一本思想品德书,让他背上面的思想。
所以,在别人结束一天的劳动,在宿舍插科打诨的时候,他打着手电筒趴在床头看思想品德书,心里苦得都想哭了。
黑色的字在白色的手电筒有光照耀下,却是越看越红。
一颗红心向祖国,搞得他都有种他真是来乡下建设农村的高尚觉悟了。
这么过了一个月,他几乎都要被洗脑了,满脑子的伟光正思想,要多清心寡欲有多清心寡欲,都快成为知青队里的劳动标杆了,看见村里老太太颤颤巍巍背着背篓路过都会忍不住想去帮忙扶一把。
在外人看起来,周北辰几乎就是脱胎换骨的改变了,毕竟他刚来乡下的时候连稻苗都不认识,当草给拔了,被村民嫌弃笑话了很久。
要不怎么说劳动改造人呢,周北辰现在还真勤快了不少,养成了不少好习惯,精神面貌都清爽了些,就是更怕他小叔了,跟见了监狱长的囚犯似的,小叔一个眼神,他都头皮紧,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又有问题。
而在他备受折磨的这个月里,他也目睹了范晓霞追他小叔的过程,他现在连吃醋的心思都很难有了,甚至忍不住希望范晓霞快把小叔追到手解救他出苦海。
她也是想不开,喜欢谁不好喜欢他小叔,他小叔这么可怕,连个懒觉都不准人睡,教育人的话一大堆,谁能和他生活一辈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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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范晓霞的追人之路却是屡屡受挫。
她鼓起勇气去找了周廷川好几次,不管是送他点儿L什么礼物也好,还是邀请他一起干点儿L什么事也好,都无一例外地被拒绝掉了。
她甚至学着陆央那样的厚脸皮去找他要过一次水果罐头,她都不想回忆周廷川当时看她的眼神,好像她有什么毛病似的。
他当时淡淡地跟她说:“我不是开店的,你想吃这些可以自己去县城买。”
范晓霞听着有些无地自容,当时就跑开了。
但她心里的那股不平和嫉妒却更浓烈了。
她分明看见他主动给陆央吃糖,还主动和陆央说话,甚至为了拆散陆央和周北辰,还故意将周北辰看管得很严。
她简直难以相信周廷川会是这样无耻的人,明明之前在大院里的时候他一直很好的,她只能将他的变化归在了陆央身上,是陆央身上过于浓烈的资产阶级思想腐蚀了他,带坏了他。
所以,在又一次被周廷川拒绝了以后,她忍不住找到了陆央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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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家里晚上吃挂面,大嫂在家做饭,其他人还在地里干活儿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