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乌月不想坐主位旁招眼,她挑了背对着门副陪的位置。
陈鸣昇这身份,按道理应该去她对面,结果刚刚这人也毫不避讳,拉了她身边的椅子坐下后,问应侍要了杯热牛奶。
他举手投足都蕴着漫不经心,没人怀疑用意,这位太子爷能镇住场,无论坐那儿都是主角儿。
段正今天喝得有点多,坐在陈鸣昇左手边,嘴里叭叭个不停,说现在小女生特难缠,粘人不说,欲情故纵,很会钓。
江乌月觉得这群男人忒虚伪,爽的时候没觉得麻烦,爽完又怕麻烦。
嘴上是抱怨,语气里却全是得意炫耀。
她吃的不多,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很少夹菜。
陈鸣昇喝几轮酒下来,听他讲话只觉得耳边聒噪,他按住转盘,那道西洋参鸽子汤停在他面前,胡潇潇早孕反应重吃不了,在场的男人也不会主动碰这种大补的汤。
陈鸣昇不疾不徐地回段正:“悠着点,别搞出人命。”
段正不以为意。
这话韩程有话语权:“别不当回事,你以为养个孩子容易?搞不好下一个结婚的就是你。”
陈鸣昇懒得参与这种话题,拿勺盛了碗汤,又把那只老鸽子夹出来放碗里。
他一边说话一边盛汤,动作自然,没人注意到他顺手把汤碗放在江乌月左手边。
做完这一切,陈鸣昇闲适坐回去,懒懒散散靠在座椅里岔着腿,他腿骨长,显得整个人长手长脚,坐在身旁像一座大山,难以忽视。
江乌月不动声色捏起小汤勺,小口喝起来。
尝到枸杞甜味,她突然想起鸽子汤是补气血,促进血液循环,调理手脚冰凉的。
老鸽子炖了很久,肉质松散好脱骨,很香。
陈鸣昇同样不动声色收回视线,男人眼睑微动,嘴角扬起弧度,眼底也闪过笑意。
后来喝到中途,有人要跟江乌月喝酒,她不好推,站起来接。
江乌月很少喝酒,也没测过自己的酒量,几杯下肚,她脸颊终于恢复了点血色,粉面朱唇,玫瑰色脸颊,仿佛晕染了一层轻薄的胭脂。
江乌月感觉自己喝得有点飘,她抬手拨了下刘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或许是角度问题,她脸看着真的很小,陈鸣昇下意识瞧了眼自己的手,估计都没他巴掌大。
胡潇潇毕竟怀着孕,熬不了太晚,加上有孕吐反应,这场饭局在十点散了场。
他们都喝了酒,开不了车。
一行人从饭店出来,站在廊下等着司机开车来接。
胡潇潇韩程夫妻俩跟江乌月不顺路,她吩咐朋友把乌月送到家,才放心离开。
初秋的天,频繁喜欢下雨。
晚风扑面而来,天儿有点冷,雨珠像被电打似的落在地面跳跃。
空气清冷,裹着湿漉漉的水汽。
陈鸣昇点了一支烟。
大家的司机陆陆续续都到了,有人邀请江乌月上车,说是顺路送她回家。
江乌月身影一晃,脚还未挪动,一只温热的大掌扣住她细细的腕子,稍用了点力道,就把她扯了回去。
陈鸣昇黑漆漆的眸子朝说话那人望过去,眼神冷淡漠然:“你们先走。”
那人也是人精,许是见陈鸣昇一直牵着江乌月没松手,霎时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会意一般的笑,识相退场道别。
等人都走完,廊下就只剩下陈鸣昇和江乌月两个人。
有些东西心照不宣默认后,暧|昧的气息,在潮湿的空气里不断酵,蔓延。
暗流涌动
。
江乌月眼睫微垂,目光落在她的右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