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正中央架着一副巨大的画布,上面涂满了深绿和浅绿交接的颜料,赫然是画的他们刚醒来时遇到的那棵巨木。
显而易见,这是一位年轻的女画家,她还并不怎么擅长协调创作和生活之间的界限,伊里斯很难从门口走到画布前面去欣赏这幅画——他的步伐前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颜料包装,以及那些被团成球的废弃稿纸。
珍妮小姐的活动路线并不复杂,只有卧室——画室——浴室这样的一条直线,可就在这条直线上,却满是来自艺术家创作后的遗留物品。
伊里斯沉默了两秒,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如果他能当场放个火焰咒就好了——他确信自己能努力控制火焰燃烧的范围,不让它把整个屋子都化为灰烬。
难道真的要他把整个屋子帮忙收拾干净,再从这位村民的口中想办法套出点线索来,当个乐于助人的清洁工或是逐字分析的侦探吗!
就在伊里斯的大脑中飞快闪过各种可能的方案,并且逐一确认它们的可行性时,
某道突然而至的灵光闪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等等······难道说?
他似乎有个主意。
少年重新直起
后背,一双金色的眼睛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扫过这屋子的每个角落。
随着他注意力的集中,原本什么都没有的空气中,却忽然冒出来了几个显眼的字符。
······
在珍妮小姐充满感激的注视下,伊里斯看着任务栏中《寻找丢失的戒指》一行灰了下去,并变成了“已完成”的状态。
他挥挥手和这位情绪丰富的女士告别,并叮嘱对方这次一定要关好窗户,不要再让飞来的乌鸦潜入房子。
顺便,伊里斯还给对方贴心地提了个建议,下次她可以重新布一则整理房间的任务给村子里——
你敢相信吗?
他最后就是在画室中现了珍妮丢失的戒指,而戒指就在乌鸦的窝里——它居然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用废纸做了一个正儿八经的窝!
而像是戒指这种闪闪光的东西,自然被乌鸦叼走,变成了窝里一样宝贝装饰。
在前往下一个任务点的路上,伊里斯在心里将珍妮小姐的名字从名单上划去。
对方是个纯粹的自然派艺术家,无论是古旧的家具还是清静的自然风光都是她灵感的源泉。
至于运输费用问题······这处房子只是她为采风而购置的众多房产之一,而那枚“祖母的戒指”也是一个相当大容量的空间道具。
站定在丽萨太太的门前,伊里斯刚要伸手敲门,却忽然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就要向前栽倒过去。
他没有真正地倒在地上,而是被谁扶住的肩膀,温热的温度透过粗布的长袍,直接传递到伊里斯的身上。
“我可怜的孩子啊!”少年的耳边传来了丽萨太太的声音。
她将昏昏沉沉的冒险者带进了屋,扶着他坐在椅子上,然后就从旁边翻找起了什么。
一阵叮叮咣咣的玻璃碰撞声响起,伊里斯的手中被塞了一支细长的药剂。
“希望它能让你感觉好点儿,精神力透支的小可怜。”
药剂的木塞早就被人贴心地拔掉了,月见草和迭迭花的香气传进了少年的鼻腔中——是精神力恢复的药剂。
他将药剂瓶凑到嘴边,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一阵微弱的暖流传过伊里斯的大脑,原本还在晕眩的意识很快就好多了。
“非常感谢。”伊里斯眨了眨眼睛,确认眼前的世界不再模糊之后,对着一旁坐着的女人道谢。
丽萨太太——接风宴上奶油炖鸡的掌勺者,同时也是村子里唯一的医生兼药剂师,或许还兼职点白魔法师什么的。
作为这样的一个人,她自然是能一眼就看出伊里斯的情况来。
“可怜的孩子,即便再怎么着急努力,也还是要学会适度地给自己放松才行。”丽萨太太的眉心紧皱,不赞同地看着伊里斯。
在她看来,伊里斯就是那种一遍又一遍反复练习,直到把自己榨干的固执少年。
可她不知道的是,伊里斯的精神力是一瞬间被耗干净的。
少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顺着对方的话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