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不跟你客气,多谢了。”
李三抿唇——他又欠刘执一次了。
他李三自认虽然自己平日里吊儿郎当,却不是那种花说柳说的人,他已经欠了刘执不少人情了,他知道,早晚是要还份儿大礼才能心安的,只是他现在确实没那个能力和本事,只得在心中暗暗记下,告辞去了。
待看着李三拿着样板离开后,路缘缘方才小声道,“这李绿茶,其实人还可以。”
“怎么呢?”
刘执闻言,不禁挑了下眉,和她平日里的淡雅端庄的人设很不相符,反而多了几分自在慵懒。
“呃,就是……怎么说呢……”
路缘缘咬着大拇指尖儿望天,斟酌了一下词汇,“他人算是挺聪明的,不是那种死脑筋,想那办法不错;为了生意跑来跑去的不怕苦累,也算有上进心,再看他那郑重其事走心道谢的样子,多半也是个知道感恩的人……可能,就是欠缺了一点儿运气罢!”
刘执故意逗她,“哟,不气他说你胖了?”
“那仇该记还是要记的。”
路缘缘板起脸正经道,“这家伙有时候太莽撞,多少有点儿口无遮拦。但是我呢,是一个很公平的人,人无完人,都有各自的缺点和优点,我不能因为他的缺点就完全否定他这个人。”
路缘缘一边说着,一边大气地拍拍刘执的肩膀,“不过,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么,嗐,我干脆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他计较啦!”
看自己面子这么大,刘执哭笑不得,路缘缘却又想起一事,好奇问道,“不过——方才李绿茶说他有专用的红戳印章,不用特意去刻,怎么临安商人的文化水平都这么高么?”
刘执摇头,“怎么会高,否则贾真还搞什么商学院……只是李三跟这些本土出身的商人多少有些不同,他已经过世的娘是读书人,所以他自幼也读过很多书,前几天我还听见他坐台阶儿上念诗呢,一时兴起随口问了他几句国策,竟也对答上了。”
听她这么一说,路缘缘更好奇了,“喔唷!敢情儿这李绿茶还是个人才了,真看不出来,果然人不可貌相……可是既然他这么有才,怎么不去考官做啊?”
“人各有志罢!”
刘执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路缘缘这个问题,因为李三家的情况实在太特殊、太复杂了,李三这种身世,又在这样矛盾的环境中长大,他的性格与想法乃至对于未来的选择,他整个儿人,本身就是充满了各种冲突的,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
李三可能学过或者懂这些东西,但他却未必适合考官。
对此,刘执有一种十分强烈的感觉。
也不知是来源于女人的直觉,还是来源于她和李三相处这么久得来的结论。
路缘缘笑道,“不过也是啊,你看他长了一副不太靠谱的模样,说话还容易得罪人,也根本不适合呀!做官可得谨慎得很,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我看他这破嘴,要想多活几年,还是做他的小买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