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他们不会长久的!”
“好了好了。”邵旖旎早有心理准备,何奕然无疾而终的暗恋需要出口宣泄,今夜恐怕任重道远,她给他倒了杯茶,“消消气,消消气。”
“我虽然不敢了,我是不敢嘛,她又不喜欢我,我讲了等会弟弟都没得当,但为什么偏偏是他?他之前害她那么惨,要不是他她怎么会去复读?怎么会白吃那么多苦?而且他们在一起也不见得多幸福,连我都知道他们经常吵架!”何奕然简直郁闷到愤怒,“谢璐为什么要嫁给他?”
“我就在这一刻决定嫁给他。”
试完伴娘服那天,一块在沙上闲聊时,谢璐对邵旖旎这样说。
复读那年,谢璐和各奔东西的昔日同窗基本都断联了。
她新环境适应得挺好,并没有因为课堂上重复又重复、明确已掌握的内容而松懈,在紧张规律的复习中度过了一月又一月。
原本以为这样单调的生活会一直持续到考完,没想到开春后的一次月假,一位意料之外的访客打来电话,说路过她学校,顺便来看看。
是从北城回来的肖纪帆。
两人之间交情浅薄,见了面也没太多可聊,莫名其妙地寒暄了几句,谢璐带着他在邻近学校的公园散了会步,又在一块斜坡的草地上坐了坐。
午后阳光透过青松云朵般的树冠洒下来,即便沉默,肖纪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谢璐看一眼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主动问起他大学校园里的事。
肖纪帆说了很多,但事后回想究竟都跟她说了些什么,他又不大记得了,好像全是些不知所谓的点评推荐,说这个好,为什么好,那个不好,哪里不好。为什么说这么多,他是想给她作参考,希望她也考到华大来,最好跟他一个系,谢璐全程都听得很认真,他以为她听得很认真,结果独自回南城的高铁上,他一摸口袋,摸到一把又刺又直挺的苍翠松针。
后来再联系已是七月,肖纪帆还没为她填的志愿高兴几天,便在朋友圈看见了她和别的男生穿着古装含情脉脉的写真照,下边有共友评论“官宣了吗”“佳偶天成”,谢璐也不否认,何止不否认,肖纪帆从天亮等到天黑,终于等来她一句笑嘻嘻的:“是啊是啊”。
肖纪帆盯着这行带了俏皮表情的刺眼文字,肺都要气炸了,他狠狠点了几下屏幕,把谢璐给删了。
“那些评论的人都是老同学了,认识我也认识李璋,也认识你们,就是说着好玩的,我也是回着好玩的,但肖纪帆不知道啊,差点没给气死。”谢璐笑着和邵旖旎说,“入学之后见面,他那张脸臭得啊,我以为我欠他八百万。但脸臭也没办法啊,还是隔三岔五要见面。见了面他又很明显,你也知道他。”
邵旖旎是知道,旁观两人相处这么多年,不熟悉也熟悉了,肖纪帆是情绪总直白写在脸上的人,他好像从来没看过别人眼色,自己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看不惯的、不高兴的,当场就要作,谢璐同样原则极强,说一不二,两人好时当然情浓蜜浓,恨不能将对方捧到天上去。可一旦一言不合吵起来,就像两个炸弹对爆引线,连周边空气都要炸翻。
然而等肖纪帆脾气过去,他又很能软下身段。
邵旖旎见过肖纪帆大雪天抱着满满一纸箱互送的礼物来兰馨苑找谢璐分手,嘴巴上是说来分手,人却只差没跪下了,他是来认错求和的,能让他这么低声下气,导火索十有八九是为了游戏,肖纪帆喜欢谢璐,但真的在一起,恋爱也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他不会将谢璐视作唯一重心,游戏同样不能割舍,等察觉到女友生气不理人,又抛下游戏来哄。
谢璐是有点乐在其中的,情侣之间本来就不能好好说话,好好说话谈什么恋爱。她也不需要肖纪帆时时刻刻围着她打转,很多时候生气只是佯装。
“大学快毕业,我第一次去他家。”谢璐停顿了一会,才接着说:“他家……他爸爸在他读高中时就不在了,他妈妈工作忙,也很少在家,他就自己做饭,厨艺还不错,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到处转转看看,肖纪帆房间里有个玻璃陈列架,快占据大半个墙面,摆满了造型奇异的乐高手办,形形色色的模型正中央,有个众星拱月的朴素木盒,我拿下来一看,里面装着一把褐色的松针。”
“哇哦。”邵旖旎说,“有点浪漫呢。”
“是啊,尤其是在他身上。我那一瞬心脏狂跳,突然觉得和这个人结婚也不错。”
“嗯。”
“你呢,邵妮,从来没听你聊过喜欢谁,你喜欢什么样的?”
她喜欢什么样的?
要怎么描述他?
邵旖旎笑一笑,平和道:“他不会喜欢我的。”
谢璐讶然挑眉,“等会,什么,意思是你真有个喜欢的具体对象?谁啊,我认识吗?”
邵旖旎挣扎片刻,摇摇头,她还没有勇气诚实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