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便收起笑脸,将两只讨好主人的崽子拿开放到一边,目光没什么温度地问沈常安:“你要的我已经做到,现在可以告诉我,他在哪儿?”
沈常安沉默片刻,猜到阿古勒会问,所以事先想好了一套说辞,只是这说辞不能说全了。
“你找的那个人,他父亲曾是伽兰有名的富商。可惜后来犯了事,家底被抄,一家人便搬离皇城去了偏远的地方。”
阿古勒:“哪里?”
沈常安靠着车壁:“等我平安到了伽兰,拿到我想要的,我再告诉你。”
阿古勒恼怒地抓过沈常安衣领,力道之大,让沈常安险些把那条还没完全养好的断腿再摔折一次。
阿古勒:“沈常安,你耍我?”
沈常安疼得倒抽凉气。
他抬起眉眼瞧着怒的阿古勒:“我如今在哪儿都有人要杀,若不这样,拿什么来保我的命?”
不等阿古勒开口,他道:“西麟恨我,伽兰厌我,我若不拿你当靠山,还有谁能护我?”
阿古勒用力将人推开,沈常安跌坐在地。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满脸邪气的沈常安:“我原还想着该派些暗卫给你,如今看来并不需要。的确,用我阿古勒当靠山,比神兵利刃都管用。可你想清楚了,若是一而再地耍我……”
沈常安瞪湳讽他,神情幽怨。
阿古勒没说下去,板着脸从马车里出去,看起来像是要吃人。
见阿古勒与其心腹骑着马走了,墨仁顺才抖了抖衣袖,重新钻回车架。
沈常安靠坐车壁,闭目养神,怀里抱着两只狼崽,手托着,像是生怕被谁抢了去。
墨仁顺看着那狼崽,抬袖擦了擦额角冷汗。
西麟的战狼出了名的凶悍,还未成年,就有咬碎人头骨的本事。阿古勒给了沈常安这样两只牲畜,是故意让他不可靠近?
墨仁顺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阿古勒不是什么善类,他如今护着你,无非是想让你替他当眼线。常安,莫要一错再错,被他人利用。”
沈常安眼睛都未睁,说话时喉结微微震动:“我定不会再当他人眼线,免得活着,反倒成了罪人。”
“你!你可真是……”
墨仁顺气地甩袖,可又无法将后半句教训的话说出来,生怕沈常安不高兴,让怀里的狼崽咬断他的脖子。
沈常安无力轻笑,他睁开眼,冷冰冰地瞧着墨仁顺。
“墨叔何苦要说服我这个死人?”
墨仁顺没什么好气:“此言何意?”
沈常安看着他:“若是猜得不错,墨叔临行前应当受父亲军令,等马车出了西麟,便将我就地处决。”
墨仁顺激动地站起来,奈何马车内狭窄,人站着只能驼着脊背:“简直胡说八道!你怎可如此揣测你父亲?简直是……”
“简直什么?”沈常安语气平淡,可怀里的两只狼却是凶神恶煞。
墨仁顺冷哼一声,只好坐回去,别过脸佯装不再看沈常安。*
一连七日,载着沈常安的马车终于驶入伽兰皇城。
刚落地,终于有人撑腰的墨仁顺便再次摆起架子,怒气冲冲下车,转而上了另一顶事先备好的轿撵。
沈常安自打被送去边境后,已经多年未回皇城,如今皇城变得,怕是已经认不得了。
马车外马蹄声哒哒而来,听声音,是来接应他的骑兵。
领头的骑兵带着对付囚犯用的链子,还拖了一辆押送犯人的囚车。
沈常安面无表情,依旧端正地坐在马车里。
果不其然,不多时,马车前便听到了有骑兵羞辱他。
“罪人沈常安,通敌叛国,害死伽兰数万将士,理应当斩!但陛下念你曾为国效劳,家中祖辈世代忠良,暂且关押天牢待审!”
皇城大街行人众多,曾经受众人崇拜的常安公子回来,更是将大街围了个水泄不通。现下当众数落,还冠上如此大逆不道的罪名,显然是为了激起民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