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尽管海上漕运有百利而无一弊,可就是无法大行开来,以至于华夏的海运,包括远洋海船的修造,都受到了极大的不利影响。
当然了,这个问题不是一时形成的,而且牵一发而动全身,杨振现在也没有办法立刻扭转这个局面。
要彻底扭转这个局面,需要继续等待最有利的时机。
不过,现在有了沈廷扬倡言海运之利,并且身体力行地在经理海上漕运,一旦开了头,形成了好的先例,那么将来只要时机成熟,其实说改变也就改变了。
杨振对此还是乐观的。
“是啊,圣明无过于天子。”
杨振随口附和了一句,然后接着问道:
“那么,沈郎中,你们这次海上漕运,一共起运北上多少漕粮?”
“不敢欺瞒都督,本次海运北来,共动用船只大小四百多艘,起运麦豆粟米二十万石!”
“哦?有这么多?我看此次入港船只,大小不过百余艘——”
“都督容禀,来旅顺口的船只,只是其中三分之一。另有大小三百条运粮船,已经刘公岛,驶往登州方向去了!”
面对杨振的疑惑,沈廷扬立刻说明了其中原委。
“因为都督兼领金海、登莱二镇防务,沈某率船队行经成山头外海之时,登莱东路俞总兵那边,要求沈某派人先行到旅顺口请令报备。
“沈某这里,本有为都督麾下转运军粮之任务,迟早要来交卸,于是便带了其中百余条粮船径直来了都督此处,此番运抵旅顺口的军粮,共计五万石!”
“五万石?”
“正是!”
“一百多条船,才运五万石?”
“这个,沈某在淮安能够征集到的海船,多数都是江淮一带的平底沙船,还有一些是由大的漕舫船改造而成,数量虽多,运力却有限。”
对于杨振的惊讶,沈廷扬一愣之下,随即只能苦笑着进行回应。
“船队多数船只,一次只能装载三五百石不等,其中最大者运量不过一千石。是以,四百多条船,一次不过运粮二十万石。”
但是沈廷扬说到这里,看着已经有些恍然大悟的杨振,突然极有信心地补充道:
“不过,都督不用担心。眼下扬州、淮安等处仓场,已有征收到的去年漕粮以及冲抵近年来积欠漕米的麦豆杂粮超过四百万石。
“其中有两百万石,圣上已经明旨拨付海运,专为平虏复辽之用。眼下海路北运来的漕粮,只是第一批军粮而已。往后海运畅通,沈某将率船队陆续北运!”
“哦?”
杨振随口应了一声,暗自消化着沈廷扬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情况。
沈廷扬所说的这些话,至少流露出了三个意思。
其一,之前崇祯皇帝下旨江南地区可用麦豆杂粮冲抵漕米以及历年积欠的策略起作用了。
其二,崇祯皇帝以及现在京师朝堂的确是下了决心要解决辽东的问题了,否则的话不会将好不容易征集到的漕粮之一半,充作解决辽事的军粮。
其三,此次沈廷扬北运二十万石军粮,金海、登莱二镇兵马分得其中五万石,占其四分之一,为两成半,并非三成。
当然了,杨振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于斤斤计较。
事实上,有没有这五万石朝廷拨付的军粮,都不影响杨振接下来的作战行动。
毕竟他早已经未雨绸缪,又是屯垦种薯,又是征讨朝人和倭奴,已经攒够了大军作战所需的一应粮饷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