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杨振处理了石明雄牢城营的扩编与稳定问题,随即将这一次军议的话题,真正转到了北边和西边的清虏身上。
“这段时间,九连城和凤凰城的清虏,有什么异常情况没有?”
“这个,自从都督决心北伐清虏并首战选定九连城方向以后,卑职就往凤凰城方向和九连城方向加派了哨探。”
面对杨振的这个问题,身为安东前锋总兵官的仇震海自然责无旁贷要回答。
“截止目前,在凤凰城方向倒是没有发下清虏有何异常的动向,不过自从鸭江解冻以来九连城方向,倒是有不断增兵和加固城防的情况。”
“增兵?加固城防?”
“正是。可能清虏也知道,我军水师强大,一旦鸭江解冻通航,九连城就会处在我军水师炮船的威胁之下,随时都会遭受我军水师从江上的进攻,所以——”
“他们在九连城加固城防,怎么个加固之法?”
仇震海所说的那些,也是人之常情,杨振稍微想想就能明白其中因果,因此没再多听他解释缘由。
“从目前传回的探报看,主要是加高城墙,并在城墙上增修炮台。”
“嗯,那增兵的情况可有详细的探报?”
“其实三月初,鸭江刚开江解冻的时候,卑职派出的斥候从江东北上长奠堡附近哨探的时候,就曾发现有几个清虏镶蓝旗牛录从宽奠方向南下,其中有马甲,有步甲,有车炮,总共约有三个牛录!”
毕竟九连城与安东城并不远,对于安东城北边的敌情动向,仇震海一直都很重视,所以也确实通过各路哨探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到了三月底,那时都督决意开战的命令已送达,卑职加派了哨探绕行北上,又发现有一批清虏镶蓝旗马甲兵押送大批朝人,从满浦对面的江岸,沿着鸭江南下。
“咱们的哨探在江东,一路跟着南下,最后发现他们到了九连城,押送朝人青壮的清虏马甲兵大约有两个牛录,朝人青壮约有千余人,随行的还有不少大车,可能是粮秣等物。”
仇震海所说的这些情况,其中包含的消息还是很多的。
如果这两次进入九连城的清虏没有离开,那么仅此两次,清虏往九连城增兵的规模,就当有五个牛录一千五百人,如果加上朝人仆从,那就多达两千五百人以上了。
只不过,杨振一想到从清虏大后方南下的队伍当中还有千余个朝人青壮,令他有些疑惑,于是沉吟片刻,追问了一句:
“你说增兵九连城的清虏队伍里,还有从北边来的朝人青壮?你们确定?”
“确定,都督有所不知,类似情况,咱们在去年往北哨探的时候,也曾发现过。自从清虏将朝人国号更改为和宁国,并强令和宁国上下剃发易服之后,朝人那边就乱了套了。”
面对杨振的询问,仇震海马上进一步向他解释道:
“而且不光是南边起义的朝人很多,就连已经没多少朝人安居的北方二道,尤其是鸭江上游和豆满江一带的朝人,也有许多不肯剃发的,他们要么往南逃了,要么进山躲藏了。
“那些往南逃的,最后纷纷加入到了沈都元帅的麾下,而那些进山躲避的,大多上山落草为寇了,他们到处打家劫舍,而且专抢那些剃发易服的朝人村落!
“自从去年以来,清虏镶蓝旗的兵马虽然没有调动大军袭击咱们,但是却没少派遣小股兵马,从鸭江上游和豆满江方向东进清剿作乱的朝人。
“所以,咱们的哨探经常发现有不肯剃发的朝人被清虏马甲兵抓捕起来,绑了带到江对岸去,做些伐木、修路、筑城的苦工,这些人没有剃发,极易辨认。
“其实去年秋冬以来,也有一些不肯剃发易服的朝人,陆续南下投奔咱们,起初卑职把他们安排在了修筑安东城的工地,后来安东城修建完工,卑职将他们打发到了介川矿场那边,眼下应该仍有数百人!”
“嗯。”
听完仇震海的解释,杨振心中恍然,同时对于北面的清虏驻军为何在崇祯十四年始终没有发兵南下进攻安东城,也有了另外一个层面的理解。
当然,清虏在崇祯十四年没有南下进攻金海镇,清虏镶蓝旗也没有对近在咫尺的安东城发动进攻,而是坐视安东城修建完成,原因肯定是很多的。
比如,崇祯十四年清虏调集了大量人力物力和兵力在西线重修了广宁城,这一点牵扯了不少清虏上层的精力。
再比如,清虏伪帝黄台吉因为其东宫大福晋海兰珠的病逝而再次哀毁过度病情加重,以至于卧床不起,一定也使得处外的清虏王爷们心思不定。
而与此相应的是,金海镇这边,尤其安东城这边,除了修缮城池之外,一直老老实实按兵不动,既没有向西,也没有向北发动进攻。
甚至还从原来更靠北边一点的,更接近九连城的镇江堡一带南撤了十几里,虽然没有完全撤出镇江堡,可也没有增加任何驻军,完全采取了守势。
想来这些就是清虏没有再在鸭江下游东西两岸跟安东团营大打出手的原因吧。
如果再加上鸭江上游东岸,一直到豆满江即图们江以东以南,仍有不肯剃发的朝人作乱,他们不得不分兵清剿,那么鸭江前线的形势就更加清晰了。
“凤凰城那边呢?”
“凤凰城那边的清虏,目前跟咱们之间,主要是以汤站堡为界,虽然哨探逻卒不断,清虏和咱们各有损失,但是一直也没有集结重兵对咱们发起猛攻的迹象。”
“汤站堡现在掌握在谁的手里?”
“回禀都督,汤站堡掌握在咱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