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说了,本王已有决断。而且事不宜迟,今日中午,本王就带巴牙喇营和阿礼哈超哈营出城前往救援九连城,巩阿岱随行。
“你率多积礼、辛达理两部兵马五千人留守凤凰城,凤凰城有天佑助威大将军重炮五门,其他火炮将近三百门,且粮草充足,兵马不缺,据城固守,可无忧也!
“不过你要切记,城中主力只可固守,不可出击,若有任何大事不能定夺,可派快马出城,前往险山堡呈报本王裁决!险山堡据此不过数十里,快马转眼即到。”
“嗻!”
巴布泰眼见郑亲王济尔哈朗已经将救援与留守事务分派妥当,而他自己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有什么漏洞,当下干脆什么也不说了,直接领命了事。
崇祯十五年四月十五日中午,等到安排好的两路信使都出发了以后,济尔哈朗安排好了留守凤凰城的人事与兵马,尔后便以巩阿岱率领阿礼哈超哈营为先锋,出了凤凰城东门。
他自己亲率镶蓝旗巴牙喇营紧随其后,沿着山间道路策马疾驰,一路往东南方向的险山堡奔去。
济尔哈朗的安排不可谓不严谨,如果不是遇上了杨振这个早就处心积虑要伺机拿下凤凰城的人,那么他临行前的安排足以保证凤凰城安然无恙。
因为无论如何推算,只要他叫多积礼派出去的信使顺利抵达了多尔衮的军中,以多尔衮的大局观,是不可能不予以配合的。
到时候哪怕多尔衮只是派出一个甲喇的兵马前往佯攻秀岩城,那么身在秀岩城一带的明军兵马就肯定不敢轻举妄动。
济尔哈朗从他自己与明军作战多年的经验出发,非常笃定地认为,在秀岩城已经龟缩不动了快两年的明军,肯定不会在后路有警的情况下向凤凰城进军。
除非杨振本人在秀岩城坐镇督战。
但是,来自九连城的紧急军情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了济尔哈朗,杨振本人眼下就在鸭江以东。
也因此,济尔哈朗认为自己的这一番安排,已经足以保证自己的后方无忧了。
然而,济尔哈朗没有料到的是,凤凰城附近的山林里早就潜伏了好几处由秀岩城明军派出的斥候和暗哨。
他让辛达理派出的前往和宁国联络沈器远和尼堪的信使队伍,因为走的是险山堡方向的大路,而且彼处更加靠北,周边又多有清虏,所以侥幸未被截获。
但是他让多积礼派出的前往盖州城方向联络多尔衮的信使队伍,一出凤凰城的西门,便被盯上了。
最终,于当日午后,被闻讯后亲自率军埋伏在帽盔山以西、杓子河畔山路上的祖克勇拦个正着。
一百多人的信使队伍,除了十几个人被生擒活捉后留下活口之外,其他的皆当场阵亡。
最重要的是,被留下活口的十几个人里,就有一个是多积礼身边的精通满汉文的亲信笔帖式。
济尔哈朗写给多尔衮的求助书信,不仅完完整整地落到了祖克勇的手中,而且书信的内容,也被祖克勇及其麾下将领们悉知。
与此相应的是,济尔哈朗以巩阿岱为先锋率领凤凰城内的数千旗营兵马进入险山堡的情况,同样也没能瞒得住汤站堡明军撒出去的斥候和暗哨。
杨振率军离开安东城后,尤其是九连城清虏过江突袭杨振大营的兵马被全歼后,驻扎在汤站堡的潘喜等人,越发担心凤凰城的清虏会采取围魏救赵的策略派兵前来攻打汤站堡。
所以他们不仅日夜小心防范,而且派出去侦察凤凰城清虏动向的斥候也加了倍。
凤凰城与汤站堡之间的山岭密林之中,清虏与明军双方的斥候战,几乎每天每夜都在发生。
作为汤站堡总领斥候探马事务的许廷选,几乎每天都会接到自军斥候伤亡以及斩获清虏探马的情况报告。
四月十五日的午后,许廷选派出去的一个小队斥候,在险山堡以西、汤站堡以北遭遇清虏探马,损失惨重,十几人的斥候小队只逃回一人。
得报后再次带人前往出事地点反击的许廷选,虽然扑了空,但却正好亲眼目睹了济尔哈朗殿后的清虏镶蓝旗巴牙喇营从密林外的山道上快速向东挺进的场面。
于是当天傍晚,正在期待着鸭江口望日大潮来临,期待着严省三等人率领水师大船队抵达马市岛的杨振,意外地等来了从安东城附近过江赶来的许廷选。
“都督!清虏出兵了,清虏驻扎在凤凰城的旗营,已于今日午时前后出兵了!都是披甲的马兵,多数是仅披一般蓝甲的,也有内披蓝甲外罩白色比甲的,总数约有三四千骑,目前已入险山堡落脚!”
许廷选在新义堡附近的大营内见了杨振后,立刻将汤站堡明军侦察所得的敌情报告给了杨振。
四月十四日杨振率部在新义堡明军大营内外取得的胜利,在昨天入夜的时候,就已经传到了安东城以及汤站堡的军中。
不管是身在安东城的诸将,还是身在汤站堡的诸将,都对杨振趁势拿下九连城没有任何异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