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只是看着、议论着,偶尔有几个人在录像,但都井然有序,动静不大。
不过这也足够任伯爵意识到,自己是在对方的地盘上……
明明对面一个个都是穿着正装一副精英人士打扮的吃瓜人,在他眼中却成了一个个看他受辱的恶魔。
意识到这点,他终于再度失控地崩溃大叫:“你们还讲不讲法了!”
“讲法?”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井年大笑出声,像听到了什么巨好玩的笑话:“讲法啊,我们当然讲法。”
“但是军队有独立惩治权,这个你是知道的吧?”
说着,他又悄悄从背后指了指一身军装的男人,示意任伯爵。那表情仿佛是在说:你也不看看你在跟谁讲法。
任罗嘉脸上的狰狞之色,立马变成了一片怔然。
刚才一瞬间发生的事太多了,他根本来不及梳理……已经知道姓郁的并不像他之前调查的那样只是个普通人——他至少家财万贯、早早就继承了蔚蓝集团,甚至还是神秘的幕后投资人。
这让人惊奇,也让人十分不想去相信。
但无疑,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
而真正让人觉得恐怖的还远不止这些。
经过井年的提醒,任伯爵堪堪意识到……如果说姓郁的年纪轻轻,就可以在蔚蓝集团里德高望重的话……
那他可能单纯只是个商人吗?
……不可能。
常年在首都星经商,没有人比任罗嘉要清楚,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一个他很早时期就猜到过、但在几番调查取证后又被他排除掉的可能,再度浮现在他脑中。
而这个可能,无疑是任罗嘉不能面对也无法面对的,因为……
“你派人查过我。”
低沉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像冬日里军靴踏在坚硬冰面上的声音,咚咚咚地敲在人的心上。
任罗嘉直接
因为这个声音发起抖来。
“知道我是谁吗?”对面的人已经问。
“……”
还在发抖的任伯爵不得不一五一十地回答:“之前不知道……”
“我想你也不知道。要是知道。”男人猝然打断他,又忽然改为厉声喝问:“你怎么敢来招惹我的人!”
“我……”
“我明明给过你线索,让你们去查,就担心你们打扰我的宝贝。”忽然失去所有耐心一般,郁诚晏骤然出声打断。
他红色的眼瞳淬着冰,削薄的唇直接僵硬抿成一条线。
在任罗嘉因为恐惧和震惊、越发颤抖不止的时候,他抬起手,又嫌弃地落下,冰冷薄唇最后只吐出两个字:
“废物。”
任罗嘉:“……”
这个瞬间,沉默、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冰山都变成了救命的浮木,当事人忽然觉得被当做玩具和老鼠,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因为任罗嘉此刻才意识到,被玩弄于鼓掌之时,自己至少还能活着。
而眼前这个青年足可以轻易让自己死!
什么制约,什么交易、威胁,在他面前都如玩具一样轻易。他有权利轻易地踏碎一切。
他之前没有,是因为他克制,他讲理。因为没有人招惹到他头上。
所以他不需要透露身份,不需要去审判,他俾睨众生,不需要去特别关注任何一个人。
但此刻他受伤了。不,应该说是被他放在心尖上细心呵护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