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屿妈妈算是凌泽的恩人,若不是在高二和阮青屿打架后,吴老师开始就把人带回家管教,还让自己去取画室突击培训,那读大学也就和凌泽没有什么关系了。
凌泽本想找个合适的日子,带上礼物来看望吴老师,却命中注定的遇见阮青屿,然后两手空空出现在吴老师面前。
凌泽很不好意思,鞠躬直起身后便开口要解释。
吴老师激动地喊出学生的名字,紧接着个拥抱:“长高了啊,真棒。”
没等凌泽反应过来,吴老师已经牵着自己往家里走,随口命令道:“阮青屿,你回房间洗澡,睡个觉。”
凌泽看着阮青屿困惑地看着自己,抱着胖橘猫乖乖地往上走。
“别担心,他半年前车祸撞了头,留……”
吴老师话未落音,阮青屿居然抱着猫,蹬蹬地从楼上跑下来,然后把猫往凌泽坏里一塞。
“凌泽,你看看,你丢下的阮小橘,都变阮老橘了。”阮青屿皱着眉,口气不悦。
“你丢了他六年!”他接着骂道:“凌泽,你还记得它吗?”
这是凌泽第一见到阮青屿生气,炸毛得厉害,像舞着大钳子的螃蟹。
阮老橘倒是好脾气,就任自己抱着,甚至还探头闻闻脸。
关于阮小橘他全记得,根本不可能忘。
那天傍晚,刚下过一场雨,初夏的积雨云来得快走得也快,整个大学弥漫着沾着雨水的泥土气息。
凌泽走进建筑系大楼的自行车棚时,看到阮青屿又举着塔尺,门神一样站在自己的自行车旁,一身宽大的艳红T恤,短裤口袋塞得鼓鼓的。
阮青屿皮肤白,吴老师就总喜欢给他买颜色艳丽的衣服,凌泽有时看他就像野兽派油画里的人物,热情奔放。
“你们一周是有多少测量选修课,怎么前天带这根棍子,今天又带。”凌泽问道。
“我借的,要带回家。”阮青屿回答得干脆。
凌泽才把自行车推出车棚,阮青屿便举着棍子跟在自己身后,再一屁股稳稳地坐上后座,理所当然样子。
“阮青屿,我说要载你了吗?”
“你回家也是顺路啊。”
“我不回家。”
“你晚上有课?”
“我回宿舍,和室友约了组队。”
“啊。”阮青屿跳下车,把塔尺抱在怀里;他是走读生,因为高考的成绩离建筑系分数线还差点,所以选择本市生源的走读加分政策。
“你自己走回去?”
“好啊。”阮青屿回答,然后抬眼看着自己,一动不动。
凌泽低头看阮青屿,他比自己矮半个头,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在初夏晚风的凉意里,轻轻扇动。
“刚下过雨不热,这棍子其实也不重。”凌泽移开视线,车子掉个头,往宿舍的方向。
“嗯,刚好锻炼身体。”阮青屿抱着塔尺也跟着转向。
“那我走了啊。”凌泽跨上车,拍了拍阮青屿的脑袋,毛茸茸的。
“好的,拜拜。”
凌泽腿一蹬,自行车窜出三四米远,他回头往后看去,阮青屿单手抱着塔尺在和自己挥手再见,身后的晚霞开始展出旖旎的姿态,大红T恤一点点地没入霞光中,鲜亮得不可思议。
他也朝着阮青屿摆摆手:“早点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