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洗澡。”凌泽突然匆匆丢下句话,下床快走进盥洗室。
阮青屿跪在床上,盯着自己的手心,掌纹逐渐漂浮起来,聚成团坚硬的火,在掌心燃烧着。
听到浴室门“砰”的声被关上后,阮青屿顿时清醒过来。
没课的时候,他会跟着凌泽回男生寝室玩,男生寝室电脑里什么都有,时不时一群人围着屏幕见世面,其实好像也没什么,都二十几岁的人了。
但是如果凌泽刚刚想的是自己?
阮青屿霎时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他钻进被窝里,把头蒙在被子里,似乎这么做就可以把这个离奇的想法与自己的大脑隔开似的。
但没什么效果,凌泽体温缠绕在自己的掌心,炙炎般悄无声息地往五脏六腑蔓延。
阮青屿很紧张。
自己是喜欢凌泽,理直气壮。
虽然说不清是哪种喜欢,但不论什么事情,都只想找凌泽。
上学,出门玩,做设计,养阮小橘;更早的,打架,被罚,还有吃学校附近的炒粉摊。
上了大学以后,自己基本霸占了凌泽所有课外时间,他也担心过会影响谈恋爱,但凌泽回答建筑系没几个女生可以选,没差。
所以如果是凌泽,如果凌泽想,在某种范围内,他什么都愿意。
阮青屿交叉着胳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领口,脖颈白皙,吴老师把自己养得精致,看着倒也不差。
他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学着小电影里的剧情,摆个撩人的姿势,给出浴的凌泽个惊喜;比如睡衣解开几个扣子,或者扭腰侧身倚床头。
“啊啊啊啊啊。”阮青屿越想越崩溃,怪叫声,用力掀开被子。
凌泽的手机顺被子一抖往自己脸上弹,绿光扑面而来,阮青屿定睛一看,瞬间同情起凌泽。
从海边城中村打到重点大学建筑系无敌手的凌泽,正在绿油油的股海里沉沦着。
那串绿色的数字,长得让阮青屿得从个十百千万开始计位;两万八一晚的房费和它比起来,都不配做数字。
阮青屿用手指戳着屏幕,仔仔细细地数了一遍,顿时松了口气,认为自己找到了凌泽异常的原因:被绿色股指萎得不行时,自己猛一扑,吓得抖擞起来。
他放松地翻了个身,大字形地把自己摊开,枕头往脸上一蒙,听着浴室哗哗的流水声,仿佛凌泽的股票走向图,一路倾泻,无穷尽也。
房间地暖温度热得恰到好处,阮青屿伸着胳膊垂落在床沿,温热在指尖萦绕,舒服惬意。
而浴室里,再暖和的地暖都救不了凌泽,冷水冲得他直打寒战,却又毫无用处;每一道从眼前淌过的水流,都与淌过阮青屿白瓷般前胸的水珠重合,最终汇聚成奔流的汹涌,往下流去。
听见阮青屿在客房里啊啊啊怪叫,他更是慌得不敢踩出浴室大门。
凌泽谨慎地守住自己的心意,就怕越界后,阮螃蟹会吓得撒腿就跑。
可有些事情,是怎么都无法掩饰,比如刚刚,比如现在。
这个澡洗竟是洗得没完没了。
阮青屿听着水流声,在枕头里闷着闷着,睡着了;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枕头被拿走,凌泽湿着头,穿着睡衣,正低头看着自己。
“阿屿,你去睡大床。”凌泽说,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刚出浴室的样子。
“我就睡这里,你不是腰酸,睡大床舒服点。”阮青屿坐起身,看了下时间,这澡洗一个多小时。
“热水澡洗过就不酸了。”凌泽回答。
“你在浴室洗了一个多小时,难道不是应该腰酸得更厉害吗?”阮青屿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