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吉和我说,因为没有招待好我,他又被降级回实习生,这个事情归你管吗?”阮青屿开门见山。
“桑吉是谁?”凌泽被问得一脸蒙。
“就是昨天中餐厅,帮我点香菜汁的服务生。”阮青屿解释着。
凌泽沉默,细想刚刚的会议内容,确实是有提到这个名字。
“他没有执行集团的管理标准,在餐厅点餐结束前,必须询问客人是否有忌口。”
阮青屿一愣,降级原因似乎和桑吉说得不太一样,但想到他昨天大半夜帮自己铺浴缸床,挺辛苦,还是顺口问了句。
“忘记问一次,就马上降级,会不会太严厉?”
“外行人不该插手自己不专业领域。”
凌泽回答得不近人情。
阮青屿不服气起来,这几年经他手的酒店,少说也七八个,被说是外行,确实委屈。
“谁是外行?”阮青屿口气不悦。
“难道是我?”凌泽反问。
“难道你内行就不会有错?你不看看你这个酒店,装饰得光鲜亮丽,却连最基本的使用功能都搞不清楚,大高原的三千多米海拔,上一趟卫生间,还一定要下底楼,翻山越岭的。”
“这就是你所谓的内行吗?”阮青屿怼得句句有理。
“酒店自有执行标准,用于匹配落地本土化;我是不是内行,不是你能评判的。”凌泽竟还是毫无情绪的口气。
“我为什么不能评判?我现在是酒店的客人,就有权评判,就这个房间九千八的价格,你能维持住这个档位过五年,那就算我输。”
阮青屿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想要来找凌泽说情,这个人若是有情,怎么可能六年前一声不吭地丢下阮小橘就跑。
怀春备忘录里的我很想你,一定是自己写给吴老师的胡话,回房间就撕下来,寄回家给吴老师,保证她感动得痛哭流涕。
“你做了市场调查?依据呢?还是单纯地信口开河?”凌泽一句句地反问,丝毫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阮青屿看着凌泽毫无表情的脸,想这事再讨论也是等于零,纯属浪费时间,他无力地双手搓过前额,把头往后一拨;“行吧,你内行,我不和你多说。”
他转身就走,不想和凌泽多废话。
“阿屿!”凌泽一把抓住他的小臂。
“干嘛?”
“你额头是怎么了?”凌泽盯着阮青屿前额紫色黑的淤血问道。
“怎么了?就你们内行的标准化搞的呗,上个浴缸还要爬三步台阶,摔的,摔的,摔的。”
“你怎么高反着,又去泡澡,不要命了吗?”凌泽也来气了,这个阮青屿任性起来又是开始我行我素。
他拉住阮青屿的手臂,把人往身边拖,想要看清楚伤到底撞得怎么样。
“你们不是喜欢标准化,必须弄个观景spa泡澡盆吗?我不过就是按着你们的标准来泡澡啊,现在摔了个狗啃泥。”阮青屿火气起来嘴上从来不饶人。
他往后退着,不肯靠近凌泽。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还有套标准化的投诉流程,我现在就回房间邮件投诉你们。”
“先投诉到你们总部,然后是12315,还有工商局,我要告到中央,告到中央。”阮青屿狠狠地摔开凌泽的手,转身就走。
凌泽愣在原地,看着阮青屿直直踩着草甸,一高一低地往酒店外走去。
阮青屿从小就是个乖仔,虽然经常要这个要那个,不到手不罢休,但都是写无伤大雅的小要求;读大学时,最大的目标就是缠着自己,更是手到擒来,都不需要闹。
所以,凌泽从来没和阮青屿吵过架,第一次,两人如此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