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荆南打完电话回来,看见顾然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看着灵堂上那个小小的镜框。
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触手冰冷。“发生了什么事?”
顾然目光聚焦,在他的脸上。“我是不是错了?”孩子是无辜的,可是苏忍冬竟然决绝到带着孩子去死。
贺荆南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个小小的镜框。意识到了什么,他也被震撼了,他没想到苏忍冬竟然会这么做。
“顾然,这跟你无关。苏忍冬被判刑的每一条罪名都没有涉及到你啊!”
顾然整个人都乱了,苏忍冬是罪有应得,可是在这种时候,她也实在无法做到心安理得啊。贺荆南说的没错,这一切都和顾然没有关系,“可是我是苏……”
顾然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门外的接待却突然高呼一声,“有客到!”
紧接着,贺荆南一把拉住顾然站在一边,“外面不要在这里谈这些,回去再说。”
有两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为首的是苏国锋,他一身黑色,步履蹒跚。
可是经过了这些,已经没有人再信他的假慈悲了。
在他的身后的那个人,也是一身黑色。长及腰部的卷发随意的披在身后,脸上戴了一副大大的墨镜。
顾然只看了一眼,便僵住了。就好像脚下突然生了根,将她所有的细胞都牢牢地锁住,一寸也动不了了。
苏国锋带着那人一路行至场中央脱下墨镜,顾然清晰的看见许子骞看见那个人的时候,也僵了片刻。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刚才淡淡的样子,只是回头快速的看了顾然一眼。
贺荆南蹙了蹙眉,“怎么了?”
“苏半夏!”顾然喃喃的说道,带着颤音。“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还有一个苏半夏呢?苏半夏明明是自己啊!
“苏半夏?”贺荆南重复了一遍,便收回了目光。“说不定是长得像!”
“不可能!”这张脸,跟了她二十多年,她怎么可能认错?那就是苏半夏的脸,也就是她没有毁容之前的样子,但是现在那张脸却出现在了别人的身上。
两人正说着,苏国锋已经上完香了。
大概是看见了贺荆南,苏国锋便径直走了过来,一副寒暄的样子。“贺少。”
贺荆南没有理他,他却主动介绍起来,“这是我的女儿,苏半夏。”
贺荆南还是沉默着,身边却有人听见了苏国锋的声音,发出了疑问,“苏半夏?不是四年前意外身亡了吗?”
“当然没有!”苏国锋解释道,“也许真是我女儿命不该绝,当年的救护车起火她并没有死,阴差阳错的活了下来。这次翻案了之后,我们已经立刻向警方申请重新调查之前的尸体的真正身份,昨天结果已经下来了,我们半夏终于可以正名了。”
这么快竟然正名了,顾然抬眼看着面前的女人,为什么要去做别人?她真的很想问她,可是她却不能。
“啊……那真是好事。”旁边的人淡淡的附和了一句,毕竟在自己的另外一个女儿被判刑的时候,还去为另外一个女儿正名,这样的父亲总是让人不齿的。
顾然看着苏国锋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女人,脸色苍白。难道这就是苏忍冬所说的,送给她的大礼吗?
“贺少,我有些事情,您看什么时候方便约个时间我们谈谈。”苏国锋倒是不拐弯抹角,只是企图心强烈的令人咋舌。
贺荆南蹙了蹙眉,“苏先生,在自己的女儿葬礼上谈笑风生,合适吗?”
冷冷的一句话,将苏国锋堵得哑口无言。
贺荆南再也不看苏国锋和苏半夏一眼,拉着顾然走到了另外一边。
追悼结束,一行人便将苏忍冬的骨灰送走。
外面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
贺荆南撑起了一把很大的黑伞,两人并肩沿着山路往上走。许子骞给苏忍冬在山上的公墓了买了一个很好的位置。
在她们的身后,苏半夏看着两人相携并肩的样子,不由的蹙了蹙眉。
将苏忍冬下葬之后,大家又在那里默哀了几分钟,便走零零散散的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