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慧贤只淡然的瞥了他一眼,起身道,“妈,今天的家务还没有安排,我去安排一下。”然后,她便走了出去。
祠堂里只剩下老夫人和贺承厚,母子两人面对面,一个坐着一个跪着。
“你太让我失望了!”老夫人一上来就气得浑身发抖。
“我到底是怎么了?”贺承厚不以为然。
“我知道,我突然间说要将董事长的位置交给荆南,你接受不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交给他?”
乍听老夫人自己提起了,贺承厚心底的那点不满又冒了出来,但也只是低低的说道,“偏心呗。”
“偏心?到底是谁偏心?”老夫人大为光火,“你不是不知道存希的真实身份,不要被人蛊惑了两句,就忘记了家族的使命!”
“我没忘!”贺承厚也不甘示弱。“那几年荆南躲在国外,存希帮着我上上下下的忙活。况且,贺家除了你,我和慧贤,没有人知道存希的身世,连他自己都以为是贺家的孩子,这和我们亲生的有什么区别呢?”
“活人不知,死人知。以后我到了地下,怎么见你爸爸?”老夫人说完,猛地咳了几声,整个人又虚弱了很多。
贺承厚忙伸手虚扶了一把,终究还是软了声,“也没说不让荆南继承,自从他回来之后,我不是已经让他开始上手了嘛。那您也不能一下子就越过我了吧?”
说到底,还是不想这么早放权。
老夫人闭了闭眼睛,“我老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要是我年轻二十岁,我也不想这么早让荆南继承。但是现在的情况,我必须这么做了!不然,哪天我眼睛一闭,贺家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已经叫人帮你们安排好了,在西郊给你们买了地。你们想自己盖房子,还是买房子我都没意见。你的罢免书我已经交到了董事会,罢免之后你自己私人的股份还是你的,你依然是大股东。但是,公司的决策权,你不会再有。你就安心的当一个每年拿钱的股东就行了。”
“妈……真的要这么绝情吗?”贺承厚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夫人。
“你难道不知道你昨晚做了什么吗?在酒吧里为了抢女人和别人大打出手,我们贺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我……”贺承厚茫然的回想着昨晚的一切,他只记得自己去喝酒,然后就醉死了。但是打架?他一点也想不起来。
“我没有!”贺承厚还想反驳,老夫人却已经将手边的一叠照片甩给了他。
“你自己看!半个小时前我刚收到的,人家要价五百万,不然就要暴露给媒体。”
贺承厚捡起照片,顿时如遭雷击。照片上一个男人搂着一个衣衫半褪的女人,一双手在女人的胸前来来回回,画面极尽糜烂,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贺承厚。
“这些媒体还不知道,现在外面只是说你打架斗殴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会叫人处理好,但是你!”老夫人顿了一下,大喘了一口气,“最近你不要出去,等荆南接任了董事长再分家。”
说完,老夫人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今天,你就在祖先面前思过吧!”
老夫人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整个人都矮了半截。
一回到房间,她便倒了下去。
叫了医生来看,说是怒急攻心,五内郁结。为此,二婶便放下了家里的事情,每天在老夫人的房间里吃斋念佛,为她祷告。
顾然一向对二婶很敬重,看她这么担心也由着她了。
但老夫人的病情,还是每况愈下,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窗外阳光明媚,顾然走进来先是朝着二婶打了个招呼,二婶慈祥的点了点头。
顾然这才走到床边,小声的叫道,“奶奶,我扶你起来出去走走号好吗?花园里的花都开了,可好看了。”
老夫人睁开眼睛,虽然很迷糊,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顾然心中一喜,忙帮老夫人穿好衣服。要知道这生命在于运动,一运动就会有精神。
老夫人病得太久了,顾然也没急着让她走,给她做了轮椅推了出去。
自从上次贺承厚在祠堂里跪了一天之后,最近都窝在房间里每天醉生梦死,谁去劝都没用,未免老夫人担心,大家都集体缄默,当做不知道了。
很快,公司那边的罢免书也签下来了,董事会已经同意了。
就等着老夫人情况好转,就安排让贺荆南接任的事情。
顾然推着老夫人去了花园,迎春花展开笑颜。蝴蝶兰随风摇曳,展翅欲飞。还有山茶花,一大朵一大朵的在风雪经历之后,依旧在春天开出了灿烂的花朵。
老夫人心里高兴,伸手摸了一下那大红色的花瓣。岂料,啪的一声,那花朵整朵的掉了下去,飘然落入泥土,触目惊心。
老夫人手一滞,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顾然,你去通知董事们,三天之后召开董事会。还有,叫陈律师把股权让渡书准备好,三天后拿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