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方旬安静地看着他,沉默不语。死寂在他们之间流淌,浓稠地包裹住傅长阙,连呼吸都显得格外困难。
半晌后,陈方旬才轻飘飘反问他一声:“是么?”
傅长阙脸上的笑愈挂不住。
他一直是强势的人,为人杀伐果断,在对上此刻的陈方旬时,却懦弱地一退再退,甚至给自己找了无数理由,来隐藏那不知何起的妒火。
轻飘飘的反问打碎了他用“好奇”构筑的借口防线,剖出他最真实的目的。
对陈方旬口不择言的质问,来源于他的嫉妒。
他在嫉妒齐元霜。
傅长阙想清前因后果,如遭雷劈般站在原地,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的确是陈方旬口中没必要的情绪。
是他自己到现在才反应过来的,让他下意识忽略反驳的负面念头。
不满、嫉恨、揪心,无数情绪拧成细细密密的蛛丝,将他拖入深渊,缠出痛苦混乱的茧,他在密不透风的围攻里,再度停滞呼吸。
陈方旬厌倦地扫了他一眼,那瞬傅长阙脸上流出的清醒神情,让他明白这位疯的上司已经明白自己的问题。
他不想在办公室内停留,拿上平板就要离开,总裁办的门却被敲了敲。
裴清羽打开门,亲昵地喊了声“长阙”。
他的声音清凌,山泉击石般唤醒了愣神的傅长阙,也同样让陈方旬看向了他。
陈方旬揉了揉眉心,紧跟着听见裴清羽带着笑意和他问好:“陈助理,你今天也在啊。”
“裴先生。”他重新戴好眼镜,和裴清羽打了声招呼。
“清羽,你怎么来了?”傅长阙站在原地没动,有些别扭地开口。
裴清羽讶然道:“长阙,是你叫我来的啊?”
傅长阙尴尬道:“刚才在和方旬敲定方案,一时间忘了这件事。”
方旬。
裴清羽没错过他对陈方旬称呼的变更,但还是了然地应了一声,体贴地问道:“那你们谈好了吗?”
他指指门外:“不然我等会儿再来吧。”
陈方旬不想和傅长阙在同一个空间里继续相处,直截了当道:“我和傅总的事已经谈完,裴先生,我先出去了。”
“还没有谈完。”
傅长阙却和他同步开口,表达的意思却是南辕北辙。
裴清羽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游移,面上郁色一扫而过。他笑问道:“所以是谈完了,还是没有谈完?”
白月光都这么问了,明摆着是让电灯泡赶紧滚蛋。
陈方旬作为电灯泡很上道,再加上傅长阙刚才疯,他急需白月光来给傅长阙洗洗脑子。
于是斩钉截铁道:“谈完了。”
话说完,脚步同步迈出,整套动作流畅连贯,充分表达他不想继续待在这里的决心。
傅长阙忍下难看的脸色,裴清羽不动声色看向他,抬手拦下陈方旬:“陈助留下来也没关系。”
他笑道:“毕竟陈助是长阙最信任的助理,我和他说话,不需要避着陈助。”
陈方旬觉得他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