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那么想,之后一定注意自己的身体。”陈方旬认真道。齐元霜冷哼一声,他听着那声冷哼,背后了点汗,料想是病中恢复的正常流程。
“没人在逼你吧?”齐元霜收敛了笑容,慢慢开口说。
他在陈方旬沉默中继续把接下来的话说完:“工作肯定是做不完的,非要逼着自己一次性完成是不可能的事。陈方旬,你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只靠能源运转的机器人。”
陈方旬身上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问题,他把责任看的太重太重,把维护大局这件事当做了人生的一部分,所以才会那么拼命。
明明没有人逼他必须当天全部完成,他依旧要以最高标准要求自己。
就像是因为某种不安才要这么做。
碗中的粥只剩薄底,陈方旬放下勺子,许久后才开口:“我只是习惯了。”
“习惯不代表正确。是人就会有状态变化,你上次没有出问题,只能说明你上次的状态还不错,愿意支持你祸害自己的身体。但你要不要想想这两个月你是什么状态?”齐元霜问道。
按照陈方旬这两个月的状态来看,他的身体不生一场大病抗议都不可能。
“我会做好身体管理。”半晌后,陈方旬才开口道。
“你——”齐元霜刚要说出口,却猛然止住话,无奈叹了口气:“行吧,你自己有数就好。”
他被陈方旬生病这件事影响到,操之过急,关心则乱了。
有些话他应该要用更委婉的语气,斟酌过后说出口。而不是在餐桌上,用过分强硬说教的态度和陈方旬说,甚至要冠以医嘱的名号。
陈方旬生硬地用勺子舀起最后一勺粥,沉默地送进了自己的口中。
礼盒的包装袋没有粘牢,没一会儿缓缓松开,出细微的动静。
餐桌上沉寂一片,齐元霜站起身,收拾桌上的残局。
“半个小时后吃药,等你睡了之后我再回家,有问题直接给我打电话,这样没问题吧?”齐元霜把陈方旬面前的空碗叠到自己那只上,语极快地说道。
他尚未收回手,陈方旬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不是那个意思。”陈方旬并不适应说这种话,出言解释的时候,是很鲜明的不自然感。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陈述后面的内容显然对他而言是件困难的事情。
陈方旬抬眼看向齐元霜的脸,神情认真。
齐元霜低头看见他抓住自己的手腕,良久后才长叹一口气,低声道:“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我也知道你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他放下空碗,轻轻抚摸陈方旬的腕骨,温柔道:“你现在还在生病,我还对你说教还是太过分了。”
“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他对陈方旬说道,“对自己好一点,好不好?”
陈方旬缓缓松开了他的手,齐元霜笑了笑,伸手把他勉强规整的头又摸成凌乱头:“我去洗碗,药我都分好放在桌子上了,你看下时间,到了就吃药啊。”
他端着脏碗进了厨房,围裙系带在他后腰垂落出蝴蝶结的模样。
陈方旬坐在餐桌前,默默看着他洗碗的背影,火苗在心间愈烧愈烈,直至燎原。
水声潺潺,陶瓷碗具轻撞出清脆响声。温水在他的手边,他看着时间,打开了分装好的药片,没有犹豫地就水服下。
苦涩从舌尖蔓延至舌根,一路飘散落在心间燎原的火上,与潺潺水声一道熄灭了火焰。
齐元霜穿着灰色的圆领睡衣,半弯腰低下头洗碗时,被丝遮掩的白皙后颈暴露在空气中。
陈方旬收敛了视线,将包着药片的纸包揉成杂乱的一团。
随手丢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