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霜大概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暴露。
陈方旬与他一直在试探当中,他对齐元霜抱有慎之又慎的态度,齐元霜因为他对傅长阙等人的态度,也格外警惕。
两人在互相试探与争夺主动权之中,只想掌握全部。两颗谨慎警惕的心脏逐渐大胆,借由车祸与夜色酵,齐元霜率先暴露出了弱点,将自己置于下风。
陈方旬注视黑暗中的天花板,双唇轻柔的触感与温度似乎还停留在那寸单薄的肌肤上。
他从来没想过齐元霜会这么大胆。
其实在齐元霜抚平他紧蹙的眉间时,他就已经醒来,闭上眼保持呼吸,好奇齐元霜下一步的动作。
上次烧之后,齐元霜就用抚摸他脸颊的动作泄露了一丝弱点,直到今天亲吻成为确凿的证据。
陈方旬头还晕着,上扬的唇角却暴露了他因那个微妙的晚安吻而向上的情绪。
门锁响动两声,他微微偏过头,掩饰了自己正醒着的事实。
齐元霜走进病房,躺在了陪护床上。
陈方旬听着他翻身的响动,有一瞬间想睁开眼,状若无事般开口,和齐元霜说方才的情况。
但一瞬过后,他听着齐元霜时而平缓稳定时而紧张兴奋的呼吸,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当做心照不宣的秘密。
晚安吻的功效再一次挥,困意重新在他的身体里涨潮,他再次陷入了睡眠之中。
醒来时天光大亮,护士早上已经查过房,齐元霜不在病房内,陈方旬盯着白色的天花板醒神,好一会儿才听见病房门被打开的动静。
齐元霜已经换了身衣服,手里提着陈方旬的早餐:“醒了?”
他全然没有昨晚偷亲人之后的紧张局促,坦荡的模样仿佛无事生。
陈方旬试着手撑床面坐起身,头晕头痛的症状比昨天要减轻不少,连反胃的呕吐感都没有出现。
他本人是个要强的,连身体都遵循他的性格,硬是花了一天一夜强力恢复,这会儿行动已然自如。
齐元霜替他支起桌板,夸了一句:“状态恢复不错嘛。”
早上是瘦肉粥,他还打包了碗小馄饨,看陈方旬自己的喜好。
陈方旬右手打了石膏挂在脖子上,左手撑床,坐在床沿慢慢套上拖鞋下床,拖着脚步走了几步确认身体状况后,毫不犹豫大步往卫生间走。
齐元霜就站在他的身后,带着笑意看他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只在他走不稳时出手扶一扶。
“有问题就叫我啊。”他对陈方旬道,“小的今天不上班,就在病房伺候您。”
“一大早就那么贫。”陈方旬睨了他一眼,撑着他的手,一脸无语。
齐元霜嬉皮笑脸回他:“我胎教就是听的相声,你这得问我妈。”
“我现在也许应该感谢我妈怀我的时候保持了沉默。”陈方旬道,“我不太能想到我讲相声的模样。”
“人生重在尝试,你可以试试,我给你当捧哏。”齐元霜好心替他关上卫生间的门,“洗漱完出来吃早餐。”
回应他的是陈方旬刷牙的声音。
陈方旬右手骨折,做什么都不方便,好在齐元霜提前帮他把牙膏挤好放在洗手台上,他能直接用。
出来吃个早饭,齐元霜坐在床边,拿着勺子朝他张了张嘴:“啊——”
“不用这么做。”陈方旬接过那勺馄饨,对齐元霜哄小孩的做法很羞耻。
齐元霜无辜道:“不需要配套服务吗?”
“不需要,真的不需要。”陈方旬无奈道,“我自己来吧,左手还是能用的,我虽然不是左利手,但左手用的还是很熟练的。”
齐元霜端着那碗馄饨,笑意盈盈道:“让我献个殷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