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远沐流熙:“……”
莫远把头又转了回来,眼睛瞪大,震惊而呆滞地盯着齐衡轩。
齐衡轩在屋中来回踱步,越想越觉得很合理!
颜容那张狐狸脸一看就不像好东西,莫远一个剑圣,谁能这般轻而易举地往他胸口捅一刀?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必定是颜容仗着莫远对他毫无防备,给他下了药,伙同奸夫想要置他于死地。
这故事真真是令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啊。
这么想着,齐衡轩的目光愈怜爱,他长叹一声,坐回椅子上,“唉,你也不必如此伤心,古人有诗云,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一棵树。颜容负你,是他有眼无珠,下次叔叔给你找个更漂亮的……”
莫远觉得倘若再不解释一下,自己的形象在齐宗主眼里已经成了某个卖炊饼的大郎,他艰难地举起一只手,“打住!齐宗主,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齐宗主捋了捋长须,安慰道,“你不用遮掩,这件事没什么丢人的,英雄难过美人关,颜容……唉,他怎么是这样的人呢?我们家小远哪里不好,也不知道那奸夫是谁,男的女的……”
沐流熙也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齐宗主。”
齐衡轩不悦:“怎么了?”
沐医仙看了看莫远越难看的脸色,终于下定了决心,“齐宗主,事情的确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颜容不是他的真名,他叫薛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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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面是个暗道,只有我知道。”
站在一颗槐树边,卞柔扭头,面无表情对薛凉月道,“之前从归雪楼顺来的孩子也在底下。”
薛凉月伸手轻轻抚过大槐树粗糙的树身,轻声道:“……传闻槐树底下有黄泉。”
卞柔:“……你可以不下去。”
薛凉月一哂:“开个玩笑。”
卞柔显然并不觉得这个玩笑很好笑,她绕着树身走到一个地方,踢了踢树根,地底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隆声,须臾,地面上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积雪扑簌簌地掉了下去,一条石梯从洞口延伸向下。
两人一前一后从洞口走了下去。
甬道内很黑暗,卞柔从怀里取出火折子,“啪”一声打着,伸出手,点亮了一旁的烛台,然后将烛台整个掰了下来,在前方掌烛前行。
甬道的尽头,是一方石室,摆了一张桌子,两张石凳,角落里蜷缩着一个黑影,随着烛光靠近,那个东西的样子逐渐清晰,那是一个小孩,浑身裹在斗篷里,脖子上和脚踝上套着沉重的铁枷,手腕粗细的铁链连到石壁深处。
石室的北面有个小门,不知道通往哪里。
卞柔把烛台搁在桌上,瞟一眼薛凉月,冲角落里那小孩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薛凉月缓步走到那小孩的面前,半蹲下来,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又摸了摸他的脉搏,再往脖颈处探去,就在薛凉月的手将将要触碰到他的脖子时,原本安静如死人的小孩忽然出一声尖叫,一口咬在了薛凉月虎口处!
卞柔瞳孔一缩,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
下一秒却见那小孩瞬间松了嘴,眼睛瞪得大大的,并且向更角落处缩去,嘴里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看起来很惊恐。
“哈。”
薛凉月勾起唇角,轻笑一声,旋即伸出手,一把掐住幼童脖颈!
小孩四肢不断挣扎,带动铁链出令人不安的晃啷声,甚至墙壁也微微振动起来,薛凉月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手也纹丝不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一只通体雪白的蠓虫从小孩口腔中爬了出来,抖动了一下因退化而小得可怜的翅膀想要飞走,被薛凉月眼疾手快地按住,与此同时,小孩浑身痉挛了一下,瘫软下去,不再动了。
薛凉月直起身,把蠓虫怼到烛光边,凑近端详两秒,面无表情摁在石桌上捏死了。
卞柔:“如何?”
薛凉月摇了摇头,哂笑:“还是几十年前薛阆在位的那一套,一点进步没有。”
“是吗?”卞柔眸光一动,“可这样的‘药人’,赵汩和席裘一个月能炼出来十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