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咆哮道:“陆问!”
陆问听见这声吼,愣了一下,扭过头来,“诶?”
他低头看看脚下的茶壶尸体,恍然大悟,“哦!忘了!”
说着他挠挠头,朝呆若木鸡的掌柜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呵哈哈哈……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会赔的。”
华服青年一个箭步冲到他旁边,扬手就给了他一个暴栗,“赔赔赔!你知道钱从哪里来的吗?!跟你讲过多少回了……”
“云沽,我错了!”陆问认错得十分之娴熟,可见这件事已经生了无数次。
知错能改,下次还犯,千锤百炼。
云沽都给他弄得没脾气了,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眸色一沉。
一仰头,只见二楼的栏杆上,一个年轻男子正凭栏朝下看,五官挺端正,头却乱糟糟的,衣服也破破烂烂,手边上靠着一个巨大的剑匣。
“百里兄?”云沽先是一愣,看到那个剑匣,这才认出来人的身份,十分惊讶,“你那机关人呢?”
年轻男子耸耸肩,“师祖脾气时候腿给打烂了,送七杀峰给我二姐去修了。”
云沽不知道该说什么,“……节哀。”
“没什么好节哀的。”百里虹摇摇头,道,“要是没有那机关人,腿被打断的就是我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云沽叹了口气。
“哦,那你不说清楚。”百里虹面无表情,“还好,没什么好哀的,师父求仁得仁,他……活下去也未必多快乐。”
云沽尴尬笑笑,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他扭过头去看陆问,一看到他,眉头顿时一拧,“你看什么呢?”
陆问趴在窗边,整个人都快要伸出窗外了,他指着窗外,扭过头惊奇道,“那边屋顶上有人在弹琴诶!可是一点声音都弹不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嗯?”
云沽正要走过去看,却听上头百里虹淡淡道:“那是师祖,他弹的是无弦琴,并非没有声音,只是一般人听不到罢了。”
“……”
云沽默不作声,走过去把陆问从窗户上一把薅了下来。
清玄老祖脾气不好的名头闻名遐迩,起脾气来连嫡系徒孙都打,要是被他看见有个小傻子拿手指着自己嘲笑,鬼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呢!
他朝账台上扔下几枚碎银子,旋即提溜着陆问,足尖一点,飞上二楼,随机推开一间没有人的房间,走了进去。
刚塔进去,云沽脚步倏然一顿,只见那屋内并非没有人,一人身穿朱红窄袖短打,手边放着六尺巨剑,正盘腿坐在床上。
这人看见陆问二人,笑盈盈地冲他们抱拳打了个招呼,“慕兄,陆匪,幸会幸会哪。”
云沽先是一愣,苦笑着抱拳回礼,“秋掌门,久仰了,您老人家的‘人剑合一’练得可真是炉火纯青,晚辈在外头愣是一点呼吸声没听见。”
“哈哈,过奖过奖。”秋洋抚须大笑,“自古英雄出少年,我早就老啦。话说,你们也是应林盟主之召,前来围攻血门塔的吗?”
“自然。”陆问插嘴,眉飞色舞,指着自己,“这种大事怎么能少得了我‘匪’啊?”
云沽扬手就要再给他一个暴栗。
秋洋笑道:“无妨,少年意气,好事啊,不过依我看来,这场大战未必能让陆匪尽兴。”
云沽转过头:“哦,为何?”
“这是因为,自从薛凉月死后,血衣门再没有一个能撑得起“六宗之一”名号的人了。”
秋洋摇摇头,手放在一旁的长剑上轻轻摩挲着,慢慢分析着:“赵汩是个傀儡门主,门内两大护法,卞柔行踪诡秘,似乎心思并不在门内,席裘武功一般,弄权之术倒是一流,可惜这里是武林,不是朝廷。”
“……与血衣门结仇的门派不在少数,这次‘药人’事件,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罢了,五年前就有人想对血衣门下手了。这次武林大会上看来,血衣门确实没什么高手,如今又干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已然不配立足于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