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此刻的日本在华北的占领区,被八路军的游击战术搅得焦头烂额,维持统治的代价早已过了掠夺的收益,入不敷出的困境让人窒息。
然而,他们不能退,也不敢退。
因为一旦后退,便是万丈深渊,此消彼长之下,日本的败局将更快到来。
但这些,还不足以让饭田祥二彻底失控。
真正让他怒火中烧的是,那个叛徒竟然胆敢将这场祸乱东亚的战争,归咎于内阁和大本营中的好战分子,甚至将天皇也卷入了这场风暴之中。
“他竟敢妄图清君侧!”饭田祥二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仿佛看到了日本未来的黑暗与绝望,而这一切的罪魁祸,正是那个口若悬河的叛徒。在混沌中寻觅光明,誓要将那些引领帝国步入深渊的战争狂徒绳之以法,让他们在审判的火焰中忏悔。
他振臂高呼,邀请那些拥有慧眼与勇气的智者,与他并肩作战,共同从深渊中拯救那即将陨落的樱花之国——日本。
然而,这番言辞却如同双刃剑,一旦落入军中盲从者的耳畔,恐怕会如瘟疫般迅蔓延,让投降的阴霾笼罩整个军营。
在民间,那些平凡而又坚韧的百姓,若是听闻此言,他们的辛酸、愤懑与仇恨,或许会如火山般爆,直指内阁与大本营的决策者们。
倘若国内因此风起云涌,人心涣散,那么军魂也将摇摇欲坠,战争的天平将更快地向失败倾斜。
“川军团之长,陈浩……”饭田祥二在口中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他所遇到的最为棘手的对手,其狡黠之处,不在于战场上的运筹帷幄,而在于对人性与政治的深刻洞察。
饭田祥二的脸色瞬间凝重,他下达了命令:“封锁所有与此相关的消息,任何人胆敢私下议论,均以扰乱军心论处,严惩不贷!”
参谋长闻言,微微一顿,随即转换话题:“大本营已传来命令,要求我们即刻进军曼德勒,一举歼灭敌人。”
然而,他眉头紧锁,继续说道:“但根据目前的情报,敌人的武器装备堪称先进,火力之猛,令人咋舌。若无法找到有效的压制手段,贸然进攻曼德勒,无疑是羊入虎口。”
从战场上撤离的一四六联队,以及步兵团长坡田静夫、竹内连山等将领,他们从不同角度描绘了敌人的可怕。
那防空火力,仿佛天堑,任何飞机都无法穿越其上空,唯有被摧毁的命运。空军战士们,一架接一架地被击落,最终连参战的勇气都丧失了。
火炮之力,更是所向披靡,连重炮大队都无法抵挡其锋芒,普通炮兵更是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而最可怜的,莫过于那些冲锋陷阵的步兵。他们不仅要面对敌人密集的炮火,还要承受那如雨点般落下的自动武器子弹,以及如同钢铁巨兽般的战车。
防守时,或许还能找到个防炮洞暂避锋芒;但进攻时,暴露在广袤的战场上,他们几乎看不到生存的曙光。
参谋处根据种种情报,得出了一个令人心寒的结论:以日军目前的状态,想要战胜敌人,无异于痴人说梦。饭田祥二微微眯缝起他那深邃的眼眸,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我都已目睹上峰的严令,若真到了非战不可的地步……”他的话语在空气中缓缓铺展。
参谋长轻轻颔,仿佛是在忏悔般垂下了眼帘:“那便唯有倾尽所能,以血肉之躯筑成防线,用士兵的生命去吞噬敌人的弹药,待到他们资源枯竭,胜利的天平自会向我们倾斜。”这句话一出,空气仿佛凝固,带着一股刺鼻的铁血气息,让人不禁联想到那即将被鲜血染红的战场,以及无数将成为孤魂野鬼的丈夫与父亲。
饭田祥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的眼神空洞而深邃,仿佛在衡量着每一个生命的重量:“即便牺牲再大,战亦必行。”
“但我不解,”他话锋一转,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直射向参谋长,“那些先进的武器究竟从何而来?他们的弹药储备究竟有多少,又藏匿于何方?”
参谋长感受到那如炬的目光,不禁挺直了脊梁,声音坚定:“是,我会责令情报部门全力以赴,绝不让任何线索遗漏。”
饭田祥二随意地将手中的电报掷于桌上,转身背对着那幅巨大的缅甸地图,图上的山川河流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辉煌与沧桑。五十六师团的溃败如同一记重锤,击碎了他们的雄心壮志,一万多勇士的陨落,包括炮兵、工兵这些技术兵种的中坚力量,步兵联队更是元气大伤,仅存的半支队伍也已是惊弓之鸟,亟需休整。
五十五师团在腾冲一线与华夏军队对峙,那本应是进攻云南的绝佳时机,现在看来却遥不可及,他们只能加强戒备,以防不测。至于缅甸境内可调动的兵力,十八师团与三十三师团已是极限,而一个师团的覆灭已经证明,仅凭两个师团就想突破敌人坚固的防线,无疑是痴人说梦。
特别是那火力惊人的川军团,他们在防御中展现出的顽强与坚韧,让饭田祥二不禁眉头紧锁。若再以消耗战硬碰硬,只怕会得不偿失,刚刚占领的缅甸领土或将再次易手,那将是一场无法承受之重。
想到此处,饭田祥二的心情异常沉重,他深知,进攻曼德勒、消灭川军团之事不可急功近利,需细细筹谋,方能觅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