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你们是否曾咀嚼过这个奇异的念头:日本人何以突兀地向我们伸出橄榄枝,寻求和平的曙光?”龙文章,那位思维如电、洞察秋毫的智者,在驱散了日方谈判代表的尴尬身影后,抛出了这样一个引人深思的问题。
在这世间,哪有不劳而获的馅饼从天而降?若真有,那其中隐藏的,恐怕是精心设计的陷阱,等待着无知者的踏入。
日本人的民族性格,犹如狡猾的狐狸,只知索取,绝不轻言放弃。要让他们主动低头认输,那简直比从他们手中夺走武士刀还要艰难,更胜过剥夺他们的生命。
龙文章的这一问,如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众人心中的层层涟漪。
参谋长王云山,这位深谙兵法策略的智者,陷入了沉思。他缓缓开口:“从谈判代表的言辞间,我嗅到了一丝赎回俘虏的气息。那被我军重重包围的十八师团,是日军的骄傲,一流的王牌;三十三师团亦是甲等师团中的翘楚。更不用说,我军手中已紧握万余名日军俘虏,他们都是日军的精英,损失之后难以填补。”
他猜测,日军眼见败局已定,开始谋求一个相对体面的收场。赎回俘虏,无疑是一种挽回损失的策略,故而前来谈判。这一观点,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毕竟,数万精锐可不是随便可以丢弃的棋子。
日军在川军团的手下已经折损数万,若再将这几万人搭进去,前后相加,便是七八万的伤亡。这对于拥有庞大陆军的日本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毕竟,他们占领的土地广阔,处处都需要军队来守卫和镇压。
“然而,事情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李云龙突然插话,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看这些小鬼子是被我们打怕了。扫平了缅甸,我们难道不能顺势而下,沿着海路直取泰国?一路向东,又有哪支日军部队能阻挡我们坦克的钢铁洪流?不客气地说,我们川军团若是能扩充至三两万人,足以横扫东南亚。若再添置几艘海船,直捣东京,将天皇擒来,也并非不可能之事!”“那件事,也并非梦幻泡影。”李云龙眼帘轻垂,一抹奇幻的遐想在他眸中闪烁。
试想,仅凭一门意大利炮,他李云龙便敢挑战平安县城的威严;而川军团,飞机坦克大炮一应俱全,犹如碾压之势,将日军逼至绝境。至于攻打东京的念头,在李云龙的心中,仿佛理所当然,水到渠成。
众人随着他的思绪翱翔,细细品味,竟觉此言不无道理。对于自家军队的赫赫战功,他们信心如磐,那可是实打实的战场洗礼铸就的。然而,他们并未如李云龙那般乐观。众人私下议论,若要真正实现此宏愿,军队规模至少得十万八万,否则攻下的城池无人把守,岂不功亏一篑?
陈浩望着麾下的军官们畅谈未来,心中涌起一丝难得的轻松与愉悦,他选择了沉默,不愿打断这份难得的欢愉。横扫东南亚,直捣东京的梦想,对于陈浩而言,早已成为过往云烟,消逝在岁月的长河。
但众人的畅想却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或许日军正是忌惮川军团有此一举。若川军团真的以东京为目标,那么空军必然是先锋之师,轰炸工业区、港口,摧毁日军的战争根基;炸毁日军指挥中枢,让日军陷入群龙无的混乱之中。甚至,还有什么比用温压弹直接将日本天皇抹去更为有效的手段呢?
这个念头一出现,便在陈浩的心中生根芽,如野草般疯长,他蠢蠢欲动,却又顾虑重重。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他才勉强将这个念头压制下去。
陈浩将自己的猜想与众人分享,孟烦了眼前一亮,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团座真是神机妙算,这可能就是真正的原因。”
话音未落,几道鄙夷的目光射向孟烦了,似乎在嘲笑他的马屁过于露骨。众人听着,只觉一阵肉麻。
陈浩嘴角微扬,显然心情甚佳,他笑道:“哦?你的理由何在?”孟烦了嘴角抽搐,挤出一抹略显蹩脚的笑容,继续编织着他的说辞:“嘿,说来也是巧,那位来自美利坚的女记者,竟摇身一变成了桥梁,替美军探问咱们是否愿意转手那颗传说中的级炸弹。他们的小九九嘛,无非是想着用这玩意儿把东京夷为平地,逼得小日本举手投降。”
这事啊,其实是昨天的陈年旧账了,孟烦了忙得一塌糊涂,一不小心就给踢进了记忆的角落。再说了,他压根儿就没把这事儿当事儿——级炸弹,高科技的代名词,谁会傻到拿出来卖?万一真卖出去了,人家一拆解研究,反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到那时,你找谁说理去?
这不,刚刚一提,孟烦了这才恍如隔世地记起还有这么一出。他心里那个忐忑啊,生怕团长一个不高兴,就把他当靶子练了。
陈浩瞅了他一眼,那眼神跟冰刀似的,吓得孟烦了脖子一缩,小声嘟囔:“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小日本急着找咱们谈,八成是级炸弹的影子在他们心里头投下了阴影,天皇老儿生怕哪天炸弹就落自己脑袋上,这才吓得魂飞魄散,急着求和呢。”
众人根据手头情报一合计,这结论还真是八九不离十。想想能让日本天皇吓得主动上门求和,割地赔款,这份能耐,可不是盖的,咱川军团那是真·硬核!瞧瞧,日本对其他国家横眉冷对,唯独对咱们低头,这得是多大的面子!
李云龙摸着下巴,觉得这主意挺逗:“那咱们要不要跟那些洋鬼子联手,把东京也来个‘开膛破肚’?”
陈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忍痛割舍了这个诱人的想法:“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再说吧。”不过,他倒是打算让那位记者带个话,告诉美军,咱们这次轰炸仰光,算是给他们打个前站,以后轰炸东京的时候,可别瞎折腾了,直接上手干!
防空洞里,光线昏黄,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疲惫与无奈,仿佛都在等待着命运的最终裁决。第二次派去谈判的使者,连对方指挥官的面都没见着,就被无情地轰了出来,这消息如同狂风骤雨,瞬间击垮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投降,成为俘虏,再被赎回,对于这群被困在孤城中的勇士来说,似乎成了唯一的出路,也是最好的归宿。在川军团的领地上,一只喇叭日复一日地吹奏着诡异的旋律,它不仅是音乐的流淌,更是时间的判决书——宣告着距离那场终极轰炸仅剩的天数与小时数,如同命运的沙漏悄然倾泻。
川军团毫不避讳他们的战术:复刻往昔的烈焰风暴,将整座城市化为灰烬,让十五军的士兵们在熊熊大火中窒息,绝望地走向生命的终点。十五军的基层军官,心中明镜般清楚,突围之路,已是一片漆黑,希望之光遥不可及。
面对敌人的轰炸蓝图,他们无力回天,只能在生死的天平上颤抖。投降,或是赴死,成了摆在他们面前的冰冷选择题,如同死神的低语,以无形的铁锤,一下下敲击着他们的灵魂:“勇者无畏,但你可愿赴死?求生,抑或赴义?”
那些曾以血肉之躯对抗枪林弹雨的勇士,大多已化作黄土下的英魂。剩下的人们,在恐惧与生存的渴望间徘徊,然而,投降与否,并非他们能够左右。
在灯火辉煌的军部会议室,一群手握重兵的高级军官围坐一堂,从最低阶的大左到数位少将旅团长,每一位都是军中实权的掌控者。室内静得只能听见呼吸,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司令官牟田口廉也的身上。
牟田口廉也,即便是在一连串的指挥挫败中威望不再,但敌人的强大不容忽视,责任不能完全归咎于他。加之军衔的威严,他依旧是众人心中不可或缺的领航者。
“明日,便是敌人预告的总攻之时,我们的时间,已如风中残烛。”牟田口廉也的声音,在连续的绝望旋律中,变得异常沉重,精神的磨损,让他不再拥有往昔的锋芒。
他缓缓展开眼前两条道路的画卷:一是今夜,趁着夜色的掩护,做最后的反击与突围;二是豪赌一把,赌敌人只是虚张声势,无法兑现那恐怖的承诺,继续蜷缩于城市的废墟,期盼命运的转机。
就连牟田口廉也自己,心中也无确切答案,只能将这决定命运的筹码,轻轻置于未知的天平之上。在众人眼中,时机变与不变,不过是虚幻泡影,无非是多拖延些时日,过一日算一日的苟延残喘罢了。
至于那投降二字,对他这位中将司令官牟田口廉也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无从启齿。
毕竟,他还怀揣着最后的尊严。
上头未号令,若他擅自向川军团投降,那便是叛国之举,家中老少,皆要遭受牵连,他怎能不虑?
况且,年逾半百的他,早已看淡生死,剩下的岁月,不过弹指一挥间。
牟田口廉也已然决定,要以死明志,换取个忠心报国的千古美名。
此刻,他的思绪飘忽,不禁回想起十五军的前任司令官饭田祥二郎。只因五十六师团的一场败仗,便落得个离奇撤职的下场。
胜败本就是兵家常事,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