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寒酸”出口,一众侍卫均露出惊怒之色,情绪激动起来。
宣王微微抬手,众人激荡的情绪立刻压了下去,显出他在众手下心中的威严。
“天师此言怕是不甚妥当,本王便是本王,不倚势,不仗权,何需身侧带着大军来证明自己的身份?”这与陈言初次相见的西疆军王冷静地道。
“本官一向也是这么想的,但可惜,有的人不这么想。”陈言眼中透出针芒一般的异芒,“本官前来拜访宣王爷,这王府侍卫开口便要官威,闭口便要官仪,说什么本官无威无仪,不像正经人,装神弄鬼,还要打杀本官。”
宣王剑眉微锁,这些事,方才他便已听侍卫说过,自然明白陈言这话外之意。
“本官就想啊,王府的人,自然是没错的。”陈言好整以暇地道,“且此言甚有道理,为官嘛,没有威仪叫什么官?所以虚心接纳此议,找来这些个兄弟,为我助一助威仪,以证明本官确实是当今文昌台右仆射。所以嘛,你若要证明你是宣王,也得拿出相应的威仪,否则是神是鬼也可自称王爷,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几句话说得一众王府侍卫既是面红耳赤,又是愤愤怒。
他们都是宣王心腹,对宣王忠心不二,眼见自家主子被陈言这般奚落,哪受得了!只是对方人数众多,一旦打起来他们休想讨得好,不免愤怒之中又有些犹豫。
忽然间,众人后悔起来。
早知道会有这局面,方才还不如直接通禀呢,至少不会陷王爷于此尴尬又危险的境地。
宣王一双锐眼厉芒暗闪,但只过片刻,便敛了下去,苦笑道:“天师大人大量,何苦与我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侍卫较劲呢?他们狗眼看人低,是他们做得不对,本王在此替他们向天师赔罪了。”
说着,双手拱礼,微微一躬。
一时全场寂静下来。
无论四下吃瓜的百姓,还是京兆卫和城卫军,又或者王府侍卫,都惊呆了。
堂堂大周帝室血脉,正统御封的王爷,当今天子的兄长,竟然向陈言这个外官赔罪!
虽说人人皆知陈言如今是皇上跟前第一红人,新近又封了公爵,但公爵和王之间的地位差距,比之公爵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还要大,宣王竟肯卑躬屈膝,向陈言低头,这事传到哪都堪称炸裂!
陈言露出讶色:“阁下竟真是宣王爷,那下官真是失礼了。不过,您若是王爷,那是否说明贵府所言的‘人须看其威仪,方能正其身’之论,实非正理?”
宣王肃容道:“天师所言无误,无论一个人是否有其威仪,皆不影响其身份地位。”
陈言释然道:“有王爷这句话,下官就放心了。看来真不能以威仪来慑人,否则若是仗着威仪过人,便可随意僭越,那真是,呵呵……”
几句话说得宣王心中一懔。
这小子话外有话!
到这刻他才算是终于彻底明白过来。
明明可以三两句话就解决的事,陈言却故意把事情闹大,原来是要借题挥,暗指自己倚仗军权,不听唐韵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