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给你一个机会,”唐韵寒着脸道,“立刻下令,让西疆军撤回西境,否则,莫怪朕不客气!”
“我……”宣王只迸出了一个字,便没再说下去,目光落向陈言,神情竟然慢慢缓和下来。
陈言有点诧异,一般人这时候都该狂喊冤枉了,宣王居然没喊?
唐韵喝道:“说话!”
宣王深吸一口气,道:“臣,遵旨。”
唐韵微微一怔。
他居然没有再辩白?
陈言微微动容。
宣王乃是大周屈一指的名将,当年年纪轻轻便已领军镇守西疆,名声不逊于荀羽飞,原本陈言还以为这中间有宣王是帝室出身的缘故。
现在看来,这家伙确实不简单!
待宣王交出王令,写下一纸军令后,唐韵让人将他押下去关了起来。
回到御书房,唐韵疑惑道:“这倒是让朕有些不解了,他竟未接着喊冤,难道居然是真有逆心?”
陈言摇了摇头:“不,臣现在反而可断定,他并没有异心。宣王殿下乃是真正聪明之人,他看破了,所以没有再辨白。”
唐韵愕然道:“你竟有真心夸人的一天?”
陈言挺了挺胸:“皇上,您对臣看来颇有误解,臣一向是不吝于夸赞他人的。”
唐韵哂道:“是谁说梁定梁大将军不过尔尔的?”
陈言顾左右而言它:“先不说这个了,就说宣王爷吧,臣可断定,他只从咱们方才的几句话中,就已觉事情另有蹊跷,所以才放弃了辩白。”
唐韵愕然道:“他不怕朕会对他下手吗?”
陈言从容道:“这就是宣王爷的聪明之处,他知道皇上绝不会随意处置血脉兄弟,但此刻忽然之间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便要将他抓起来,必是另有用意。为免坏了皇上的事,他才忍了下来,不辩白,认下谋逆之罪,使皇上可顺利进行您的计划。皇上绝不会随便处置他,日后自然会妥善安排。”
唐韵蹙眉道:“他这么信任朕?”
陈言微微一笑,道:“皇上大概还不晓得,您有个特点,就是极易予人信任感。臣算是老油条中的老油条了,一向猜疑心重,但对皇上也是百分百信任。”
后面还有几句话没说。
她这让人信任的来由,乃是因为她太易被人看穿。
但凡跟她呆上个把月,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明白她是什么样的人。
明君确实是明君,睿智确实睿智,但心机不够深,是她一个优势,但也是她一个弱点。
好在有他陈言在,她就算是心机浅点也无所谓了。
唐韵定睛打量他一会儿,道:“你刚才说宣王看破了,你认为他看破了多少?”
陈言胸有成竹地道:“顶天了就是看破皇上另有计划,但他绝不可能知道咱们的具体计划是什么。但这样已经足够了,臣可大胆推测,直到咱们将一切真相告诉宣王爷之前,他会一直保持这种不辩白但也不承认的态度。”
唐韵稍稍放下了点心,思索道:“那如今该如何处置此事?总不能真把宣王当叛逆处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