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也许老巴给了我们一个非常可怕的命题——我将这个现实世界的一切都讲给你听:利益的肮脏、庸常的罪恶、人心的阴险、世俗的消磨、情感的危险,全部一五一十地呈现在你的面前;我还会告诉你,品性、美德与善良并不一定能为你带来好运,你也许还会因此碌碌无为或者命运多舛;我更会告诉你,你的痴情会葬送你自己,你的固执会给自己带来灾难,你的理想最终会被现实磨灭,你的正直会让你穷困潦倒,你的天真会给无数阴险之辈以可趁之机——现在,你告诉我,在这样一个人间,你选择做一个怎样的人?”
她的声音朗朗回响在寂静的空间里,唯群书回应。
你选择做一个怎样的人?
它们在问。
他静静地凝视。
凤徵垂眸:“对不起,我失态了。”
良久,卫六道:“记得我们在潾水畔一起断后的场景吗。”
“当、当然。”
“我不希望因为我的表白,让我们连那时都不如。不要说对不起。还有,抬头看上边。”他转身走了。
抬头看上边?
哗!
天花板上绘着星座图!
金牛座,水瓶座,狮子座……
凤徵一面数一面想,三句话里两句她现在懂了,中间那句不要对不起,什么意思?
卫彦人是来谈章家骏老陶事件后续的。
经卫家插手,钨砂一案本以判处简留良和武德行老板死刑结案,然民意喧嚣,终牵连出章家骏老陶,司法机关慑于民意,不得不复审。但两人的后台是卫氏,章家骏是卫夫人外甥不消说,老陶是卫夫人的得力助手,法办了他,今后谁替卫氏卖命还不得掂量掂量?
故此,卫氏再次“运动”,法院权衡再三,准备从轻判处,将两人的死刑改为无期徒刑。
只要留住一条性命,过几年不就出来了吗?
将审判结果将案件呈报侍从室,只待总座“核准”,即行办理。
“师鹤徵倒是帮忙,没说什么,可周济臣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赶在呈批前嚷嚷什么领袖要注意自己在国人心目中的形象,钨砂一案全国人民都睁眼看着,保人就是自毁根基,动摇根本……你能想象出他当时的样子了。”
“偏偏他在老头子面前说话份量颇重。”
“是啊,”卫彦人叹:“偏偏他是那种古怪性格,不收礼不结交,唯一的爱好抽烟,还是老头子嘱总务组每月特供。”
卫六用萝卜雕了一朵花,摆盘:“老陶当年也是自己苦干起来的,这才被妈看中。太太们都喜欢他,买股票买金子,半夜打他电话,他能立刻撂下自己的老婆随叫随到,多年如一日,也不容易。”
“可不是呢,家骏也不能丢下不管啊。妈去找了姑姑,结果还是没用,老头子踌躇再三,决定以‘大业’为重,在呈批件上签署了判处死刑的命令。”
“妈不会善罢甘休吧。”
“所以想到了瞒天过海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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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六一点即明:“掉包?”
“是,顶替人选老四负责,但现在枪决犯人的权力在军部,所以你这边也要打点一下。”
“啊,原来为了这事找我。”
“你搞得定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