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沉默了一会,道格拉斯能说出“等我死了”这句话,就说明他现在的处境糟糕到了极点,想必是亲身投入训练后,发现和变异虫母的差距过大,自己必死无疑。
已经认定了自己的结局。
他声音艰涩开口:“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聚一下?”
道格拉斯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冷静道,“最后的告别吗?不用了。”
他没有兴趣搞煽情的离别,比起这种仪式感,他更愿意一个人独自走向深渊。
……
“尊敬的户主,欢迎回家。”
道格拉斯刚进门,就在昏沉沉的黑暗中捕捉到了孤零零坐在桌子前的身影,他呼吸突然一滞,垂在身边的手指突然焦躁地碾在一起。
只是一天不见,黑影却好像无端瘦了很多,与灰空交接的线一触即断。听见有进门的脚步声,他突然站起来,转身后,那双湛蓝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局促来。
道格拉斯的目光从他空荡荡的睡衣腰间移到一边,看到他身后一桌已经凉透的菜,有牛肉卷、煎羊排、清蒸鱼等等,菜品的汤汁都凝固出一层浮在上面的膜,还倒了两杯红酒,凄凄凉凉地摆在一起,明明贴着杯壁,却好像隔了一层障壁。
“你回来了。”伊兰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委屈,“你去哪了?”
“没去哪。”
道格拉斯回答完,自顾自开了灯,灯光一下照到伊兰的眼睛上,他猛地闭上眼,再睁眼就看到走向浴室的道格拉斯。
伊兰有洁癖,所以他能理解道格拉斯一到家就洗澡的行为,但他被道格拉斯的态度搞得有些慌乱,明明一天都没有回家,一回来还这么冷淡。
他抿了抿唇问:“不先吃饭吗?”
道格拉斯顿了顿,连头都没转,“先洗澡吧。”
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伊兰又坐下去,他拿起叉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插着盘子里凉透的清蒸鱼,把雪白的鱼肉碾的稀烂,好像盘子里任他磋磨的是不理人的道格拉斯似的。
浴室里,任由温热的水划过皮肤,道格拉斯闭了闭眼,骤然抬手把水温调到最低,麦色的皮肤在堪称雪水的温度冲刷下,渐渐麻木,变得发青。
冷静到极点,他才擦了擦身上的水,裹着浴袍去客厅。
伊兰依旧坐在那里,红酒杯从桌旁挪到了手边,两个高脚杯里都没了酒液,只在杯壁留下一点痕迹。伊兰戳完了清蒸鱼,又开始折磨羊排。
调料和肉的味道扑到鼻尖,带着冷意,让他很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