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杀她?”赵向阳眸色深深地看了安后一眼。
“此言差矣。”安后摇了头。
她儿在冷宫受苦,她怎么可能让安慕宁就这么轻易地死去,不折磨死安慕宁,她就愧为一国皇后。
“我要弄死的,是她腹中胎儿。”
赵向阳端起几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
不紧不慢道:“皇后应该知道,如果她在我大安皇宫小了产,祁国太子一定会追究此事,甚至就连祁帝、祁后都要问我大安的责。”
“女儿知道。”安后亲自为他添了茶水。
“所以女儿才需要父亲为女儿出个主意,怎样除掉她腹中胎儿,祁国皇帝皇后还有太子,才不会问我大安的责?”
安后太清楚她父亲的手段了。
她父亲就是凭着心狠手辣和极深的城府、极重的猜忌,才一步一步坐到了如今丞相的位置。
当初,也是她父亲将如日中天的徐家从神坛上挤了下去,所以她信她父亲,在这件事上,一定能够处理得很好。
赵向阳看了几案上的茶盏一眼。
里面刚添了茶水,泛着微微涟漪,倒影着他儒雅的面相,但那都是假象,他那对犀利阴冷的眼珠子,透着吃人血饮人肉的官威。
赵向阳缓缓开口:“要弄死她腹中胎儿却不被问责,很简单。”
“女儿就知道父亲有的是办法!”安后眼睛立马一亮,将身子倾过去,“还请父亲说得再详细一些。”
赵向阳不动声色地用指腹蘸了茶水,在几案上笔走龙蛇地写了这么一句——一命换一命。
“一命换一命?”安后压低声音喃喃念了一遍,而后她拧起眉头,追问:“用谁的命换她腹中胎儿的命还望父亲明示。”
赵向阳起了身。
他负手而立地站在那里,明明已经年过半百,但不论是身形还是气质,都没有半分老态龙钟的味道。
“皇后何时变得这么不聪明了?”
“我大安皇宫里,还有谁的命能换大祁皇嗣的命?”
一句话点醒了安后。
她恍然大悟道:“父亲是说用我大安皇子或是公主的命去换她腹中胎儿的命?!”
赵向阳没有接这句话。
他挥了挥衣袖,一副德高望重的模样,略有深意地看向殿外聚集起来的乌云。
沉声道:“要变天了,雨一下,很多痕迹都会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他是在提醒安后,要动手,就要趁着天暗雨大的时候。
“女儿明白,可是父亲……”安后一同起了身,站在他身后一脸为难道:“如果要杀了一个皇子或是公主,陛下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赵向阳侧身冷睨了她一眼。
“皇后为了坐上这个位置,杀的大安皇嗣还少吗?”
“又有哪一次是被陛下发现的?”
“以前能做到,怎么,皇后现在做不到了吗?”
声音不高却令人胆寒,带着浓浓的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挥了挥衣袖:“我赵向阳的女儿,不该只有这么点能耐才是。”
“女儿懂了,多谢父亲提点。”
安后如醍醐灌顶,恭敬地朝他做了个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