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很简单,拿一些实例来说你就明白了,既然子丹是行伍之人,咱们就用军队里的事来讲解。”
“愿闻其详。”
曹真抱拳道。
刘章则是微微颔,缓缓开口道。
“名义上外敌来袭之时,天子点将带兵以为平定,你说此时天子与他所点之将谁的权力更大?”
“当然是天子,毕竟就连这位将军带兵的权力都是天子赋予的。”
曹真答的毫无犹豫。
刘章点点头,继续道。
“那好,原本天子给他的任务是将敌寇赶出去,可等将军到了前线却现,这外敌又勾结了边郡的地方势力,若是不能先肃清那些叛军根本无法去攻打敌人,那么这时天子的命令与将军的阵前判断该听谁的?”
“天子又不了解前线的具体情况,此时当然该遵从将军的判断,这也是常言所说的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意思。”
“哦……既然如此,那么此刻究竟是天子的权力大还是将军的权力大?”
“自然是天子,虽说将军有临机决断之权,但本质上这份权力同样也是天子授予的!”
“那么如果这位将军叛反了呢?”
“嗯?侯爷此言何意?”
刘章摇了摇头,道。
“子丹不必急躁,某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已,一如之前所言,天子的权力的确很大,但本质上天子所拥有的权力也只是朝廷这个政治架构所赋予的,而当天子将自己手中掌握的一部分权力交给了某个人之后,就不是他想收回来就能收回来的了,你……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吗?”
曹真闻言沉默了下来,越是琢磨刘章的话,便现自己越是无从反驳。
而刘章则是笑着继续开口道。
“所谓的权力实际上我们可以将其看做一张大饼,分饼的人一开始的确是有着绝对的权力,可当张大饼毕竟是由地里的麦子磨成面粉做的,想要持续有饼吃,分饼的人就必须要保证有人可以源源不断的给他种麦子为他磨面粉,于是乎,这个人便需要找人来管理这些种麦子的人,而想要做这件事,就要将做好的饼分出去一部分,用来收买这些为他管理下面干活的人。”
曹真闻言接口道。
“而国家越大,需要的管理者便越多,同时也就意味着掌权者所需要分出去的权力也就越多,侯爷是这个意思吧?”
刘章颔。
“孺子可教,不过其中还有一点,那就是权力收回的难度。”
“收回的难度?”
“是的。”
刘章点点头,道。
“就像是分饼一样,桌子如果不大,将饼分下去想要收回来必然不难,尤其是身边的人,只要你力气比对方大,伸手就可以抢回来,而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想要抢回来,就得起身走到对方身边了,而当桌子不只一桌,甚至是摆的流水席,再想要取回,那可不是简单的走几步的问题了。”
“毕竟坐在外面的人都差不多,你抢了一个人的,他身边的人会怎么想?届时便是很多人站出来反抗了,甚至当分饼的人不够强壮时,有人联合起来想要取而代之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说到这里,刘章看了看曹真,道。
“如何,现在还欲争论谁的权力更大么?”
曹真摇了摇头,道。
“不必了,侯爷说的是,这仔细分析下来,还真是地方的小吏权力更大一些,一如现在衰微的汉室,对天下百姓来说,既无德望其威也丧,何以言权?甚至魏公本身便是最好的例证,而侯爷绕路查看民情,实则是在观察地方小吏的作为,不知在下说的可对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