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堂内便只剩下了林伟诚与朱承望二人,二人对上眼神后,极为默契地朝后堂走去。
前门外,满头冷汗,脸色时青时白的南庆知府徐道来此刻见方玉琦从堂内走了出来,连忙凑上前去准备打招呼。
方玉琦瞥了他一眼,示意他紧跟自己身后。
不一会儿,二人便出了布政司衙门,来到了偶有人群经过的街巷拐角。
左顾右盼一阵后,徐道来有些紧张的道:“方大人……这……”
方玉琦负手而立,不咸不淡道:“藩台大人已经决定了,这件命案由朱副使负责主审,你做副手。”
徐道来有些无措地点点头:“属下明白了。”
“这案子必须得查清楚。”方玉琦低头看向他,眼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必须全力配合朱副使查案。”
见方玉琦话说的如此郑重,徐道来也不敢有半点轻慢之心,当即便重重点头道:“方大人您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配合朱大人。”
方玉琦微微颔,“在这种时候生命案,你老徐也确实是倒霉。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若是把这事给办漂亮了,这也未尝不是你的一次机遇。”
徐道来虽未完全理会方玉琦这话中的深意,但作为“方系”的铁杆,他对方玉琦的人品还是格外信服的。
“卑职谨记大人教诲。”
顿了顿,徐道来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道:“对了,大人,属下方才赶来布政司衙门的途中碰着昨儿个去您府上拜访的李三有了。”
“碰着他后,他也跟我打了声招呼,还跟我说……呃……说是在帮您办事。”
“嗯?”方玉琦一愣,“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见他与水仙楼的龟公张六聊得火热,随口问了他一句办什么事,他说……他说在帮近期扬名江南的清馨姑娘赎身呢……”
“哦……是这事啊。”
方玉琦面露了然色,“这李三到是有心了,他那内兄是扬海的吴吉通,你呢……有事没事也可以跟他们这一对兄弟多走动走动……”
听到这话,徐道来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方玉琦这是隐晦的提醒他,吴吉通与李三有是自己人呢。
想到此,徐道来笑着应承道:“卑职明白了,以后一定多跟这兄弟俩走动走动。”
……
青光茶馆,二楼开窗雅厢内。
大腹便便的李三有正与人饮茶对谈,坐在他对面的男子是一位年龄约莫在三四十岁左右的国字脸中年,满脸堆笑的同李三有交谈着。
“李财主,真不是我张六不卖您的面子,实在是楼里有规矩……但凡入我水仙楼的清倌人,若人姑娘自个无意,外界的恩客再怎么开价呀,我们楼里也不得强迫姑娘做决定……”
说出婉拒之言后,张六一个劲地赔笑脸,唯恐惹恼了李三有。
李三有面色微沉,说话语气加重了几分:“张管事是觉着在下开出的价码不够有诚意?”
“李财主误会了。”张六连忙摆手道:“您的诚意小人切实感受到了,只是,就如方才所言,小人不可坏了楼里的规矩,倘若小人真坏了规矩,东家问起来时,我又该如何交代?还望李财主能体谅小人的难处……”
见张六拒绝的一次比一次干脆,李三有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了,他轻哼一声,挑眉道:“你既如此说了,那在下索性跟你张管事挑明了说吧。”
顿了顿,他沉声道:“看上贵楼清馨姑娘的人并非在下,而是一位你我都吃罪不起的贵人。”
李三有刻意加重了“贵人”二字,让坐在他对面的张六忍不住眉头一颤,“敢问李财主,可否跟小人透露一二,到底是哪位贵人看上了楼里的清馨?”
李三有撇撇嘴,将左手边的茶杯微微倾斜,几缕茶渍顷刻间溅于桌面,他伸出右手中指轻沾茶渍,于桌面上写了一个清晰无比的“方”字。
瞧清李三有用水渍写好的那一个方字后,张六瞳孔瞬间瞪大,有些难以置信地倒吸了口气。
“是……方大人?”
见张六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李三有面露得色:“若不是贵人见猎心喜,我李某人何至于为一风尘女子开出如此天价?”
见李三有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张六也不得不慎重考虑拒绝此事后引的后果了。
他沉默好半晌后,这才口吐浊气道:“李财主的意思,小人明白了,一定慎重考虑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