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王裘深以为然道:“早些年便有人开始传这傅福详失宠了,见他这几年来确实不同以往了,所有人还真以为他傅福详不行了呢……可没想到,皇上这一回却偏偏把外贸司交到他手上了……”
“你是不知道,这几日上赶着去巴结他傅福详的人有多少……”
李明义微微一笑:“旁人的境遇,谁又能保准自己一定看得准?这傅福详或许是有段时间失宠了,但如今接掌外贸司的他,可谓是非同往昔了,朝里有人想要巴结他也在正常不过了。”
“莫说别人了,就连我,在听到这消息后,也让下边的人给他傅福详送了份礼过去。”
王裘道:“都说他傅福详这回儿算是翻红了,不过我却觉着皇上把他放在外贸司坐镇或许别有深意。”
李明义奇道:“王兄有何高见?”
“皇上让他傅福详掌管外贸司,却把他傅福详在内监机的原职给卸了,甚至就连他在内廷的副总管太监身份都给刨了……”王裘摸着下巴分析道:“我总觉着皇上是变着法的把傅福详从身边择出去……这样看的话,就不见得皇上多么宠信于他吧。”
“话不能这么说,傅福详虽没了内廷副总管这层身份,但还是被皇上保留了自由出入宫廷的权力……这说明,皇上对傅福详还是比较信任的。”李明义一撩衣袖,继续道:“况且,我认为皇上让傅福详代管外贸司诸事,更多的是想选个可控之人看好外贸司这下金蛋的金鸡,似傅福详这样的阉人最是合适,但宫中没把的太监多了去了,皇上为何偏偏选中了他傅福详,这就说明……皇上心里对他的信任还是要出不少人的。”
“这么说倒也是。”王裘点点头,又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傅福详越是得宠,恐怕也对咱们不利吧?你派人去给他送礼,就不怕这事被那位赵公子知道后对你有看法?”
闻听此言,李明义轻拍额头道:“你不提这茬,我还快把这事给忘了。”
“知道傅福详接管外贸司后,赵嘉轩这两天可没少来找我。”
王裘苦笑一声,说道:“那是,眼看着杀父仇人越过越好,他心里能好受才怪了。”
说着,他又问:“那你派人给傅福详送礼的事,他知道没?”
“我又没打算瞒他,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李明义深吸口气,感慨道:“这位赵公子近些年来的成长,你我是有目共睹的……”
王裘点头赞同道:“是,自他父亲死后,他赵嘉轩出仕为官以来政绩频出,仅用五年时间便晋升为宣京府丞,位列四品官阶,与他父亲生前最高官位相比,也是丝毫不逊的。”
谈到赵嘉轩这位在仕途上一路高歌猛进的新秀,王裘也是啧啧称奇:“古语有云,遭逢大变,不是一蹶不振,便是涅盘重生。这话用在他赵嘉轩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了。看他现如今三十岁出头的年纪便能居此高位,哪还有半点当年纨绔恶少的习气?”
“这人的改变,可真够大的。”
王裘这番感慨确是自内心的。
事实上,赵嘉轩这些年来惊天动地般的改变又何止震撼住了王裘一人?
自赵敬龚死后,赵嘉轩决心入仕为官后的第一年,他还只是个小小的县丞。干了大半年后,皇上突然想起了他,念及亡父旧功便将之升任为京直隶通州知州了。
也就是赵嘉轩升任通州知州的第二年,他坐火箭般一路高升的青云仕途开始了。
他执政通州以来,先是让通州全面复耕,继而又全面审办了通州积压多年的诸多旧案,使通州治安焕然一新。可以说,他在通州执政以后,干出了一笔又一笔耀眼的政绩,使得他仅用不到三年的时间就从通州知州晋升为了现如今的宣京府丞。
他的能力无疑是经过考验的,同时,因为死去父亲的缘故,他又颇受皇上留意与喜爱。
故此,他在前进的仕途上可谓畅通无阻,令不少人羡慕不已。
只是,外人所不知的是,赵嘉轩之所以如此努力拼命地往更高处爬,并非是他贪恋权势,也不是他有什么远大的治国安民的志向,支撑着他不断奋进的念头,只有一个——报仇!
“嘉轩在知道傅福详接任外贸司后,第一时间就找上我这老头子要看法来了。”李明义轻抚胡须,声音平静道:“我给他的建议是再忍上一段时间,如今傅福详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贸然对他出手对他,对我们,都不利。”
王裘眼珠一转,忽问道:“跟我说句真心话,要是真的到了非从赵嘉轩与傅福详二者选其一的关键时候,你真会为了赵嘉轩对付傅福详吗?”
“会!”李明义神色认真道:“嘉轩是咱们自己人,我不帮他帮谁?再者又说了,傅福详不过是个阉人而已,哪比得上赵嘉轩这颗明日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