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说的,老夫像是那种连茶水都不愿给客人备的小气人吗?”李明义轻笑一声,旋即吩咐周边的下人们去送茶水。
有了王裘出来缓和气氛,方才还略显低沉的氛围瞬间得到了缓解,不多时,阁中观台再度变得热闹嘈杂起来。
偏院。
李进锐正同赵嘉轩并肩行走在临近院湖的观景廊道上,仅看他二人有说有笑的样子,便知俩人关系不一般了。
李进锐与赵嘉轩之间的关系确实很不错,要说这二人的关系为何如此亲近,这得追溯起一件往事了。
三年前,年仅十二岁的李进锐同母亲一并去通州游玩,意外地与母亲走散了,这之后,落单的李进锐不甚被当地的兔窑(意指古代专以白面男童书生为妓的青楼)匪头瞧中,欲将其囚禁。
而就在李进锐即将身陷囹圄的关键时刻,他恰好被路过的赵嘉轩给搭救了。
那时候的赵嘉轩时任通州知州,可想而知那胆大包天到敢向李进锐下手的匪头落得了什么下场。
而那时候的赵嘉轩,实则早早就搭上李明义的线了,之所以会碰上这件事,还真是个纯粹的巧合。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李进锐格外感恩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的赵嘉轩,极为迅的与赵嘉轩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再者,他二人间虽搁着辈分,但也仅有十岁之差,相处起来时的代沟并不算大,且赵嘉轩为人也不算迂腐,年轻时也是喜好新鲜事物的好玩纨绔一枚,极懂少年人的思维活路,这一来二去间,两人的关系愈亲近,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轩叔,他们这会儿都因为皇上新下的圣旨火急火燎地跑来找父亲拿主意,您对这事怎么个看法?”
杵立于廊道木栏前,李进锐眨巴着好奇的眼珠,饶有兴致地看向赵嘉轩。
“哟?想不到咱们李大公子对这事感兴趣哈?”赵嘉轩颇为意外地看他一眼,“我没想到你小子会对这事感兴趣哈!”
“我这年龄也不算小了。”李进锐有些不服气道:“父亲也时常跟我说些时政之事,再加上我自小研读圣贤之书,对政务之事有自个的见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你这话说的好,比你轩叔我年轻时要强。”赵嘉轩拍拍他的肩膀,哈哈笑道:“我像你这个年纪时,还总琢磨着怎么讨女孩子欢心呢!”
李进锐也跟着笑出声:“轩叔你这叫放荡不羁,我倒想跟你年少时那般恣意,可您也知道,父亲向来管我管得严,莫说外出耍欢偷乐了,就连出趟府都得请示他老人家的意思。”
“你父亲管你是管得严了些,但我看你小子不也乐在其中吗?”
“呵呵……我也知道父亲是为了我好。”
“挺好,比我年少时懂事。”
“好了好了……”李进锐不停摇头,“刚问轩叔的话,您还没回答我呢,可不许岔开话题啊!”
“行行行……”
赵嘉轩无奈点头,轻捏起下巴道:“要我说,皇上下这这样一道旨意或许是有借机观势之嫌,但要说他想借此钓鱼开刀,我觉着不太像……”
“轩叔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吗?我听父亲的意思是,他觉着皇上此次下这样一道旨意就是为了引蛇出洞,好借机根除党羽过众的权臣……”
跟赵嘉轩说起话来,李进锐显地很是随意、放松,使用的语句措辞都尤为直接大胆。
“不,我不这样认为。”赵嘉轩格外果决地摇头道:“皇上没有如此做的理由,更何况,以皇上现如今的君威,他要真想处置谁早已用不着这般拐弯抹角了。”
“故而,我不认为皇上下这样一道旨意是为了什么钓鱼开刀的谋算,或许这道圣旨有别的深意,但绝非前者。”
“再者又说了,现如今内阁有资格染指次辅之位的人并不多,刘广义刘少保近来多受皇上贬斥,在皇上心中,他绝不是合适的次辅人选。至于其他人,廖志严就更不合适了,近几年来,他从地方升任中枢后,虽多受皇上加衔赐恩,然皇上并未给他加担子赋以实权,这说明他也不在皇上考虑的范围内……”
“至于曾启瑞,资历略浅,且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皇上下的这一道由百官推举次辅的圣旨是经由他之口向外宣布的,这就足见他曾启瑞也没机会染指这次辅位!”
“邱旭齐休平之流就更不可能了,他二人在性格上有明显缺陷。”
“结合以上推测综合来看,现如今内阁中,各方面都符合陛下预期,适合继任次辅之位的人,也就只有令尊李明义一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