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乌还是多虑了。
银钹响起,空中掀起巨大的气浪,这气浪比起方才的,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渐渐平息的天地间,一道巨大的暴风就此形成,但这风暴不同于自然生成的那般飘摇不定,它几乎完全受李玩所控。
老大,信写到这里,让我再一次强调李玩,强调李玩之可怕,不仅在于他仙气没有上限这种特质,还在于他那非人的令人怵的学习能力,两种完全不相干的异型宝贝,在李玩的手中,却挥了几乎同样的功效,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我一时不知道他到底是学得够快,还是他除了炼气是天才,还是一名炼宝天才。
天才,这两个字其实并不令人心生畏惧,我师父何柔玉曾说过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她说纯真的天才才会令人害怕,我想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些体会,李玩虽然看着像个人,但他到底是石丸,石丸也许有心,但他没有善恶观念,他的行为出自需求,有人让他去做,他便去做,他想要去做,他便去做。
慈幻师尊常常教导我们,握剑杀人并不难,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拔剑最难,因为天地正邪,都需要正当的理由,随随便便夺人性命,就好像借了一笔债,你不知道会在哪天会在什么地方突然被人索债。
但李玩这些都不懂,也许不是不懂,而是不在乎。
所以老大,我要说,李玩之可怕,除了他的天资、性格,恐怕最为要命的,还是他的无知。
天资可以追赶,性格可以磨砺,作为与他不同阵营的敌对方,我最担心的便是,他的成长不足以也来不及填补他的无知,这样的李玩,已经是两教之中最大的变量,是可能将一切卷入风暴的向下的变量。
没错,李玩像一场风暴,那就让我们再回到那场风暴。
李玩银钵下的风暴一成形,一直稳稳当当坐着看戏的青乌忽然动了,一道青光直冲风暴中心,她的度比起方才从天而降的李玩还要快上许多,我一眨眼,青光已经到了风暴近前。
我在那一瞬明白了青乌一直在等什么,青乌她畏惧,也无法穿过,而她想要的东西,很可能就在之后,所以她才一直跟着李玩,还在之前帮助了李玩突破了境界。
所以我如果想知道今日最后的结果,就必须跟上青乌,跟上那道风暴,进到那之后。我知道这时的李玩已经绝不会回头去伤害身后,所以我咬咬牙,用了四大符箓中的风符,千金万金化作脚下飞剑,风符一出,度达到极致,我在内心的一片惊恐和尖叫的风声中,勉强追上了青乌,也进入了那一场风暴之中。
当我进入风暴,在不断移动的风暴也就越过了那道巨大的地缝,风暴一越过地缝便渐缓了度力度,我听到身后有震天彻地的响声,并不嘈杂,是所有人一耳便能听出的声音,哗哗哗,哗哗哗,我转过身去,看见了我这短短一生见过的最为震撼的事物,没错,便是。
关于这道水墙的巨大震撼我已经听老大和其他人描述了许多次,然而当我第一次站到它的身下,仍然觉得心被瞬时打开了,我想我无须用言语去形容这一切,视听感观在那一刻已经到达了我身心的极限,以至于我都忘记了去傻傻地思考,为何这种冰天雪地里,在这种绝对的低温下,水墙并没有变成冰墙。
但那一刹那我突然又万分后悔,后悔我进入了中,因为一旦进入,等于是将自己的运命交到了李玩的手中,即使是青乌也是如此,我当时甚至开始在想我能不能独自在此地活下去,活着等到老大你带着杨牙来救我的那一天。
等我略微回过神,惊讶地现李花倦居然带着木彩水也进入了,同我的方法类似,她是用了救苦天尊给的那枚进入风暴,再被风暴送了进来。
见我望着她,李花倦抬抬猪脸獠牙面具,说道,我才是本次北伐的主将,我有义务守护李玩。
在她身后的木彩水此时却意外的镇静,她往天上一指,惊喜道,好多水,是水龙,是水龙啊。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好说,只好往前一步与青乌并肩,我们两人一起抬头望向仍在半空中的李玩。
同我料想的差不多,那场银钵下的风暴进入后,一时三刻便消失殆尽,而李玩虽然依旧脚踏金光、手持银钵,但给人的迫力已经小了大半,这时我暗自运功,很快验证了一个新的念头,不仅是过要消耗李玩力气,这种绝妙的阵法之中,也大大压制着所有人的力气,就连李玩、青乌也不能避免。
面前的群山依旧,并没有因为的崛起有分毫改变,李玩高高举起银钵,对着群山出了最后的通牒。
如同方才在外,这里就显得更加平静,除了身后回流不止的水声,天地间几乎再没有第二种声音回应李玩。
李玩当然不会就此作罢,三钵下去,第一钵震落面前无数冰雪,第二钵震歪了几座山峰,第三钵山与山之间出现了裂缝,虽然他的力气小了许多,但伤害仍是足够大。
但群上也不过是一阵短暂的闹哄声回应了他,所谓的百万“极北共工”,仍是没有踪影。
李玩有些吃瘪,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许先生和李仮叫我来的,怎么会扑空。
李花倦在他身后喊话,也许帝皇和许先生的目的,就是叫你扑空,好杀杀你的性子。
李玩闷哼一声,六姐,你不懂,这两人那时,可都是带着杀意说出那番话的。
我想着许先生一定就是许翚,但我实在想不出许先生带着杀意说话会是怎样的情景,就在我又分神之际,木彩水忽然指了指我们近前的一座小山峰,她大声喊道,那里,有一个人,有一位白胡子老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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