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后面的门打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傅正卿从手枪上收回注意力,朝脚步声看过去。
女人穿着一件旧夹克,尺码有点大,松垮垮地挂在肩膀上,衬得她越的消瘦。
她的右半张脸肿的很高,嘴唇青紫,眼角还有一大片血痕,眼眉耷拉着,眼睛黯淡无光,宛如枯井。
走路时,两条腿一瘸一拐,脚步声一会儿轻一会儿重。
显然,被布料遮掩下的部位,还有很重的伤。
这一刻,房间里出奇的平静,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许是觉察到平静海面底下的无尽风暴,女人朝他们这边看过来,又很快看一眼蹲在地上的浴袍男。
脸上的伤无法掩饰内心忐忑,一举手一抬足都开始变得局促起来。
当女人再次看过来时,傅正卿往边上挪了两步,抬手指了指门口方向。
女人慌忙点点头。
她快步走过来,快要出门时,又停下,看向浴袍男,说了一句:“ナイフを持って行った。”
翟子安看了一眼翻译机,上面显示:匕我拿走了。
浴袍男带着毫不掩饰的蔑视看着她,恶狠狠回了一句:“大胆だね,取引が终わらないうちに、物を取りたくなった。”
翻译机显示:胆子挺大呀,交易没完成,就想拿东西。
“我们说好的……”女人说着,后面的声音变得很小。
浴袍男大喊:“哪里说好了?到底哪里说好了。”
翟子安看着翻译机,轻轻皱了一下眉。
傅正卿无声观察着这一幕,谨慎分辨着,这两个人有没有在唱双簧。
女人一会儿看看傅正卿和翟子安,一会又看看浴袍男,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她咬着嘴唇,似乎在整理思绪。
终于,她好像鼓起了勇气,决定把希望寄托在两个陌生人身上。
她指了指鞋柜上的匕:“我可以拿走匕吗?”
声音里带了哽咽,她已经快哭出来了。
傅正卿没有说话。
翟子安毫无表情地回看女人一眼,又垂眸看一眼翻译机,之后,对浴袍男说:“givgherthatknife”
“你们两个到底想干什么?”浴袍男说,“交易没完成,我为什么要给她,刀和枪是这里的稀缺物,不是轻易能拿到的。”
女人听不懂他们之间的谈判,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下。
翟子安加重语气:“你敢保证,她身上的伤不是你弄的?”
傅正卿懒洋洋补充一句:“还是说,你想把刀用在自己身上?”
“我……我,”浴袍男呢喏着,他梗着脖子,眉眼慢慢耷拉下去,最后认命般说,“拿走。”
女人抹了一把眼泪,她拿起鞋柜上的那把小型匕,朝翟子安和傅正卿看过去,小声说:“ありがとう【谢谢】。”
这句话不用翻译,两个人都听懂了。
然后,女人快步走出门。
一场拉锯战短暂结束,但余下三个人还要继续纠缠拉扯。
浴袍男蹲得太久,许是腿有些麻了,索性坐在了地上。
傅正卿侧耳倾听。
封闭的建筑体外面,喧闹的嘈杂声随着女人到达一楼,在开门关门的瞬间,时远时近,忽大忽小。
他振奋起精神,举了举手上的枪,问:“你们在交易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