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不会。”林弦也摇头
“那亚特兰提斯上的宝藏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林年选择卡塞尔学院的原因的确是因为物质的缺乏,而那期望着迎来丰裕的物质的理由现在却也已经不在了,那亚特兰提斯上再多的黄金、玛瑙、宝石对他来说又有什么价值呢?一所空荡荡的屋子驻在海边只会长满爬山虎,窗口永远只有一个人独自眺望那片一成不变的大海。
可林弦却不甚赞同林年的这种慎独的想法,缓缓说,“物质的确是外物,对现在的你而言是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你可以使用它,也可以在乎它,但你却绝对没有以此为目的的强烈动机——这笔横财可能来得有些晚了,但之后你肯定有用得着它们的地方,多准备一些筹码总没有坏处。”
“你这个口吻有些像当初劝我还是得多拿奖学金。”林年淡淡地说。
“事实证明,你每拿的一笔奖学金都对之后我们的日子帮助颇大。”
“没有了我们,那么还有什么意义?现在还来说教,有些没道理了吧?”林年冷淡地问。
“你。”林弦看着林年淡淡地说,“你,对于我来说,就是我们。我的我们里,先有你,也可以只有你,没有我,你得搞清楚这个优先级。”
相当难以理解的一句话,但她却把字眼咬得相当冷淡,没有温度,像是在诠释着一个不容更替的至理。
“这句话我可以原话奉还给你。”林年冷冷地说道。
说来也是有趣,明明话里都是在强调对方的重要性,但他们彼此对视的视线却有了隔阂和无法理解,矛盾居然从中找到了滋生的养分。
“我不和你吵这个。”林弦缓缓说。
她并不需要林年懂得她的意思。
“如果我就想和你吵这个呢?”林年平静地问,视线锁定她的眼睛。
“那我就算你赢了。”林弦忽然呼了口气,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如果只是吵架的话,让你赢又怎么样?这方面上我可以输,一直输给你都可以。”
林年瞬间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受,死死盯着这个女人,但却打心底里涌起一股无力。
因为他看得出这不是对方的气话,而是对方真的这么想的。
立场上,战场上的纷争,她可以因为所站的位置而不让分毫。但如果只是吵架,两个坐在这里的姐弟吵架,她当然可以输,随时随地都能退一步,去让自己的弟弟赢下那一份怒气和不忿。
沉默了很久,林弦看着依旧紧盯着自己的林年问,“所以呢?这份交易你愿意接受么?一份珍贵的情报,换取onderpus活着带到我的面前。”
“你应该知道我可以抠规则里的字眼,把她打个半死不活甚至瘫痪残废,只剩下一口气随时都会死的情况下送到你面前,而这样也满足了交易条件吧?”林年漠然说道。
“当然可以,但我相信只要她还有一口气,送到了我的面前,那么所有麻烦都会迎刃而解。”林弦点头说道。
林年这也才反应过来,言灵这种东西,除了杀人之外,当然还有救人的,而林弦恐怕就掌握着这种生死之间的权能。
真是。。。麻烦。
安静了片刻,林年开口说,“其实我并不在意她是否试图过谋杀我,或者谋杀叶列娜(叶列娜没有出来反驳林年,则意味着她默许林年的决定,林年可以为她做大部分的决定),所以我只有一个问题。”
他看着林弦淡漠地问道,“路明非跟我提到过,他带着陈雯雯被一群猎人追杀的时候,有着一位技术高的狙击手远距离锁定他,以一种猫戏老鼠般的逼迫方式,将他硬生生逼进了尼伯龙根中。。。onderpus我记得在皇帝麾下承担的就是狙击手的职责吧?”
“是的。”林弦点头。
“狙杀路明非的人,是不是她。”
“是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林年轻轻点了点头,抬看向林弦说,“那就让她死在尼伯龙根吧。”
那瞳眸中全是漆黑的冷漠和决然,毫无同情与谈判妥协的余地,很明显onderpus这个人的存在已经踩到了林年的底线。
他可以无视自己与对方的血仇去得到更有价值的战略筹码,同理叶列娜也可以做到这一点,他们两人本就是一丘之貉,都是骨子里疯狂的主,但再疯狂的人也是有底线的,而路明非恰好就是底线之一。
onderpus可以说是直接导致了陈雯雯死亡的凶手之一,退一万步说,即使onderpus不下手狙杀逼迫路明非下尼伯龙根,皇帝也有无数备案让陈雯雯的死成为既定事实,但无论如何,在这个现实里,onderpus这一条狙杀的计划成为了成功的导火索,这个女人身上也背负了陈雯雯死亡的罪行。
他可以为了利益去营救自己的死敌,但却不会为了利益去营救自己朋友的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