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德府衙,
王均正由计筹和冯用陪着,准备出去应酬酒局。
可三人刚跨出门口,就看到傅天华和赖布衣,分别从马车中走下来。
王均一见到赖布衣,即想起当年被他毁去一目的情景,直恨得那只残眼下方的肌肉一阵莫名抽动,就像疼痛再度袭来。
赖布衣看到王均,也是忿恨不已,心想:“王均,若不是你打伤我,令我的血流入那凶穴中,就不会有那个什么天神的身外身占据在我体内……”
昊辰的身外身感应到他的恨念后,出言道:“明明是你先动念,引我入你体内的,怎说是本座占据你的身体?”
赖布衣不想理会,自顾自往前走。
待他和傅天华步上台阶之际,只听王均冷讽道:“诶,不是说,二位为了勤王的事,已经反目成仇了吗?怎么还能一起同事啊?哈,看来坊间的传言,还真不能尽信呐……”
傅天华笑着反讥道:“世上的人和事,本就是真假难辨。王大人不也是亦真亦假的吗?都道你受伤成狂,谁能料到你是借疯蛰伏,伺机而动。王大人与那卧薪尝胆的勾践,不遑多让啊……”
赖布衣则厉言警告:“王均,你不要以为,有秦桧那座靠山,就能横行无忌!皇上只是一时受到奸佞蒙蔽,才会纵容尔等!一旦百姓的心声,直达天听,尔等的罪证罗列于君前,尔等势必人头不保!”
王均闻言,嗤笑道:“赖凤罡啊赖凤罡,许久不见你,只道你今非昔比,却依旧那么食古不化。哎呀,这茅坑里的石头,始终是茅坑里的石头,终究不能铺在花园里……”说罢,便要步下台阶。
赖布衣却阻道:“王均,石老汉的死,与你有关联,本国师乃是来替其平冤的,在案子审理期间,你得随时接受审……”
王均鄙夷道:“呵,赖大国师好大的官威啊!”
转而,他冷声道:“本官身为知府,品阶并不低于你这位国师。你要审案,这偌大的府衙,且随你用。可想要审本官,哼,等你能拿到真凭实据再说吧!”说罢,大笑着走下台阶而去。
赖布衣气得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道了句:“我且看你能横行到几时!”
说罢,他对负手在旁看着的傅天华道:“傅大人,时辰尚早,你我去堤坝看看,然后去慰问伤者。”
却听傅天华淡然的道:“巡视堤坝,本就是工部分内,无需劳动国师大人。再说此行,赖国师是受皇上恩准,来恤民和平冤的。而本官,既未将之前的差事做好,自会承担责任,勉力补过。你我各行其是即可,请。”说罢,兀自而去。
赖布衣凭空惹了两肚子的气,那叫一个难受,抬手就是一拳,打在了门框上。
转而,他吩咐尹风:“我想去四处走走看看……”说罢,离开了府衙。
……
且说赖布衣,离开府衙后,先去了义诊处。
纪元尘见了赖布衣,也是挺开心的。
用过晚饭后,纪元尘在赖布衣的提议下,与其信步夜游。
自水患后,经过一段时间的修整,当地已基本恢复了旧貌,但各种营生还是相对萧条。
纪元尘和赖布衣,走在街市间,见沿路的铺子大都已关门,只有些卖小点心的摊子,零星摆在巷口街角,不禁为之感叹。
二人又走了一段路后,在一个卖糖水的摊子前停下了脚步。
摊主见有客人了,连忙上前招呼:“二位大爷,走累了吧……来歇歇脚,喝些糖水吧……我婆子煮的糖水,甜而不腻,还是应着节气的,去火又滋补……”
纪元尘闻言,嗅了嗅飘散在空气中糖水香味后,笑道:“嗯,不错不错,那就给我们来两碗……”
摊主遂赶紧取下搭在肩上的抹布,将桌凳擦了一遍后,请二人入座。
就在二人入座不久,摊主便端来了两碗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