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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赖凤鸣,负气出了国师府后,便径直去了湖畔画室,作画宣泄。
恰逢淳郡王带着石磊游湖,途径赖凤鸣的画室,见他在作画,便入内欣赏。
沉浸其中的赖凤鸣,并未听到有人进来,淳郡王亦示意石磊不要出声惊动。
二人就在旁,不声不响的看着赖凤鸣一幅接一幅的画着。
忽然,赖凤鸣似想起了什么,眉头一蹙,抓起画就要撕。
淳郡王见状,忙出声阻止:“如此佳作,怎可轻毁。”
赖凤鸣闻声,转过头来一看,见来人是淳郡王,先是一愣,随即调整了情绪后,见礼道:“不知郡王爷驾临,请恕下官无状。”
淳郡王摆摆手,示意他免礼后,笑道:“诶,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分属正常,何言无状?”
转而,他从桌上拿起一幅被赖凤鸣抓皱的画,将之轻轻的抖平整后,说道:“字如其人,说的是从字看其人之品质,而通过画,则是看其人之心性。赖状元妙笔生花,画出来的,皆是对天地万物所思所感。每一幅,都具有灵气啊……”
赖凤鸣听后,报之以淡笑,微一欠身道:“郡王爷高赞,下官愧不敢当……”
这时,但见石磊,走到桌前,看着那些山水画,冲着赖凤鸣语出惊人的道:“你画的不是人世间的景物!这人世间哪有那么美?!”
此言一出,令得淳郡王和赖凤鸣都很诧异。
旋即,赖凤鸣忽的大笑起来。
那笑声,似是在自嘲,又像是受到领悟后的欣然。
转而,他走到石磊面前,摸着他的小脸道:“不错,世间本无完美之说,都是粉饰居多,我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淳郡王见状,脸上掠过一抹欣赏之色后,邀请道:“赖状元,相请不如偶遇。本郡王来京自今,久闻芸楼的美名,早前,曾相邀过令兄前往,可惜,令兄不得闲,但不知,赖状元可有暇与本郡王共享美酒佳肴,吟风弄月啊?”
赖凤鸣爽快的应道:“既是快意之事,何乐而不为。”
淳郡王道了声:“好”后,对石磊道:“你且自行回山居去,切记,不可在路上贪玩。”
石磊有些不情愿的撅了下小嘴,但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向淳郡王和赖凤鸣作礼告辞后,便离开了画室。
待石磊走后,就见曹勉捧着个长匣子入内。
淳郡王打开匣子,从中取出一幅画后,展开给赖凤鸣看。
但见画中是一名正在玩马球的小姑娘,粉雕玉琢,煞是可爱。
赖凤鸣欣赏之际,只听淳郡王介绍道:“这是本郡王的姑姑赵莞小时候的样子……”
转而,他问道:“赖状元是否能凭这幅画,画出姑姑如今的容貌,以供出使金国的官员借以辨别?”
赖凤鸣端详了画像片刻后,微点头道:“容下官勉力为之。”说罢,将桌案整理了后,便开始了作画。
近半个时辰后,一位骑在马上挥杆打马球的女子,跃然于纸上。
只见她风姿绰约,笑靥如花,画的那叫一个栩栩如生。
淳郡王见状,拿起画像,激动的道:“好,画得好……姑姑若非为质,就该如此恣意洒脱……她很喜欢笑的,笑起来很好看,跟我说话也温柔……她还很喜欢骑马……也不知道,她现在……”
他说着说着,竟自红了眼眶。
旋即,他收回心神,将新旧两幅画像交由曹勉,吩咐道:“让人好生将画像裱起来……”
曹勉应声后,小心翼翼的接过画,收入匣中后,转身退了出去。
淳郡王则对赖凤鸣道:“多谢赖状元的妙笔,请随本郡王往芸楼饮宴……”说罢,转身向外走去。
赖凤鸣在净手后,又稍加整理了一番衣冠,这才走出了画室。